伏秋莲笑着挑挑眉,眸底一抹狡黠划过,崔家的人不是自谕什么大户吗,大户人家总是要守礼的吧?
那么,你这个所谓的守礼的大户人家,对待救命恩人又该是怎样的一种礼遇呢?
你就是傲娇,你能怎样?
看不起?翻脸?
那你们家就是忘恩负义,在外头人眼里,你们家就是让人看不起……
刘妈妈站在门口看着人走远,很是有几分担忧,“姑娘,这样真的能成吗,会不会得罪了崔家?”
在刘妈妈这些连上代的祖辈都不曾出过这个小镇子的古人眼里,县城已经是很大,很是遥远,而能让刘大人另相眼相看的崔家,那可是不得的人家!
自家姑娘竟这样的怠慢……
虽然说刘妈妈眼里伏秋莲也是很好很好,甚至是天下最好的,可骨子里头的那份敬畏却不是轻易能除去的。
因此,她很是担心。
要是因为这个得罪了崔家,姑爷可是还要去赶考的,还有自家的大爷,可是前不久才伤了崔家的公子。
看着刘妈妈一脸的忧色,伏秋莲抿了唇笑,“妈妈你放心吧,我心里有分寸的。”又顿了下,正色看向刘妈妈,“妈妈觉得我这样可能会得罪崔家,那妈妈怎不想想,我就是什么都不做,咱们单凭着我哥哥那边,岂不是也在崔家讨不了什么好?”
“可是姑娘您救了他们——”
“崔家若是讲理,他们自然会分的清。而我刚才那一丁点的倨傲崔家就不会看在眼里。可若是他们不讲理呢?”伏秋莲笑了笑,拈起面前的茶盅轻啜一口,眸底有抹冷意掠过,“那样,我就是和哥哥一样的,是他们崔家的眼中钉——”
“天呐,那这样可如何是好?”
“妈妈急什么,咱们且看看。”
伏秋莲微微一笑,拈在手里的帕子被她拿起来在嘴角揩了揩,在刘妈妈这些人眼里崔家或者高不可攀,可走出了县城,那崔家又算得什么?
伏秋莲笑了笑,“好了,咱们不提这个了,后个儿就是辰哥儿的百日,妈妈可把要准备的东西都备好了?”
提到辰哥儿的百日,刘妈妈不敢怠慢,只笑着躬了躬身,很是欣喜的点头道,“都备好了,采买的吃用的,一色的都是老婆子盯着弄好的,您和姑爷虽说不想大办,但咱们自家总也是要摆上个三五桌的,老奴算了下,便订了个三桌,另外又让酒楼备了两桌的备用,到咱们哥儿正日子便直接让酒楼送到家来,姑娘您看如何?”
“成,菜单备好了吧,妈妈晚会把菜单拿来我看看,还有那天的大概流程,妈妈一个人定是忙不过来的,我让冬雪帮衬着妈妈你,至于冬雨,”她抬眸看到冬雨眼巴巴瞅着她,如同小狗被主子抛弃般的眼神,不禁抿唇一笑,伸手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你那日便随着我吧,也省得你毛手毛脚的尽给刘妈妈添乱。”
“啊,奴婢多谢太太。”才谢了,听到后头的话,冬雨又跺了下脚,不依的扭身子,“人家哪里有,人家一直都很乖的,刘妈妈是不是?”
“那是冬雪。”刘妈妈翻个白眼,丝毫不带犹豫的揭老底,唤来冬雪不依的轻呼,“妈妈,您也偏心。”
“不是妈妈和我偏心,主要是你啊,就是咱们家的一个活宝,嗯,其实说实话,让你做什么我都是不放心的。不过为了你少惹刘妈妈生气,还是随着我吧。”
“……”被嫌弃的冬雨满脸通红,欲哭无泪的扭了身子跑出去,身后刘妈妈笑骂两句,“这丫头。”而后又瞪眼,“都是姑娘惯的,你看看,那丫头现在的性子可是越来越不成样子,才说两句这人就跑了。”
“好好好,是我不好,就劳妈妈多费心,多教教她们两个。”伏秋莲笑着讨饶,她可听不得刘妈妈的唠叨,眼看着刘妈妈的气势就要起来,立马转移话题,“哎呀,冬雪,我怎么听着辰哥儿哭了?不是那小子睡醒了吧,我可得去看看。”
刘妈妈,“……”
明知道自家姑娘是躲开,可万一真是哥儿醒了呢?要是在里头一个人哭,她可是要心疼的。
冬雪抿了唇笑,妈妈就是心疼太太呢,身侧,刘妈妈才抬起脚,看到她的笑,不禁瞪她一眼,“笑什么笑,今个儿我让你对的账都好了?还不赶紧忙你的去,让我发现偷懒,看不罚你们两个。”
“妈妈教训的是,奴婢这就去做事。”冬雪在刘妈妈身后吐了下舌,眼底尽是笑意,哪里有半点的害怕呢。
——在她们眼里啊,刘妈妈可不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最最心肠软善的,平日里有事多是刘妈妈帮她们想着的。
虽然没什么消磨时间,一些记忆里的电视之类那是想都别想的,若是换做以前,伏秋莲说不得还会叹一句无聊,可现在,家里多了这么个小魔头,伏秋莲觉得自己真是被栓的死死的。
辰哥儿一百天,这小子却是越来越粘他,有时侯被刘妈妈抱着,宁愿哭的呛的小脸通红,就为了让她抱。
她可是当亲娘的,哪里看的了儿子这样的一个哭法?现何况还有个刘妈妈呢,所以吧,就这么一接手。
得,小家伙可不就是认准了她?
以前她听到过一句话,那就是这孩子都是父母上辈子的债,看着怀里因为才大哭一场,眼圈红红的,还带着水雾的晶莹,却大眼晶亮,滴溜熘看着她直转的儿子,她再大的气也都消了。
她想,古人真真是诚不欺人也。
伸手捏捏儿子的小脸,她笑着嗔一句,“你啊,就是我上辈子的债,嗯,不知道上辈子欠你多少,竟然让你这么契而不舍的追到这辈子来,给我当儿子也要讨还了这债去。”
“娘子说什么呢,什么债不债的?”门口帘子掀起来,连清踩着一地的风寒走进来,因着在外头屋子里烤了火,乍一进屋还是有些不适,他跺了下脚,今年的冬天真冷,搓了两下手,直至他觉得暖和了,方把手伸过去,接过了辰哥儿,“辰哥儿今个儿乖不乖,有没有又吵人啊?”
“哼,他要是乖了,就不是我儿子了。”伏秋莲没啥好气的翻下白眼,想着连清说他小时侯也挺乖的啊,没这么难缠,这孩子这么闹腾,难道说是随了自己?可刘妈妈说自己小时侯也没这么难看嘛,她笑了笑,把话题转开,“相公今个儿回来的早些?外头的事可是忙完了?”
连清一般都会在酉时初回来,今个儿这会却才是申时中,倒是早回来了些呢,伏秋莲心里念着伏展强的事,不免就想的多了些——
连清早回,不会和伏展强有关吧?
“嗯,今个儿我的课早了些,我在那里左右闲着也没什么事,便提前回来了。”连清笑着抱了辰哥儿来回摇着逗他玩,看着儿子吐泡泡,咧了没牙的嘴笑,他就觉得满腔都是幸福——
这是自己的家,他的妻儿呢。
真好!
把辰哥儿放在榻上,因着穿了棉衣,辰哥儿小小的身子包在大红色的襁褓里,黑葡萄似的大眼,愈发显的唇红齿白,粉玉团子似的,连清越看越觉得心喜,这一刻,他心里溢满了欢喜。
他觉得,为了妻儿,他再辛苦都是值得的,更何况,如今的他又算得什么辛苦?多少人想读书都读不到。
想去赶好却没有盘缠或路费。
他啊,一定要惜福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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