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共同的敌人的前提下。毕竟就是再坦荡的人,在众人面前,脸被踩在了地上,会没有想法?
就算章太炎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用一种几乎是误会的口吻说:“当时没有想过要抽他,只不过梁启超突然跑到面前,已经是剑拔弩张了,不抽几个说不过去。正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当时王学谦也是听的目瞪口呆。他这位老师,太牛了。简直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唯恐事情不够大。
王学谦古怪的看着马寅初,摆摆手,道:“这事算了,翻篇了。可是老马,你我是校友吧!你的立场在哪里?还能好好的做朋友吗?”
王学谦不问,马寅初还好一点。他这么问,马寅初立刻就像是一个愁怨的满肚子的委屈:“子高。你说句心里话,我提出的那些研究报告,是不是你都明白?只不过我提出来,可以让你省掉很多事?”
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少年,马寅初刺溜一口,愁酒入肠。长叹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多精的一个人啊!我懂的,你都懂;我不懂的你也懂。就拿政府发行债券,赤字拉动经济来说吧。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很多地方都是你补充的。我在只不过成了你的一个传声筒……跟着你做事,压力太大。你又是一个主意特别正的人,心里想的东西,谁也改变不了,我何必在浙江没趣呢?”
“老马,你想要更大的舞台,我理解。不至于用这样的借口来搪塞我吧!”王学谦觉得马寅初在喝酒之后,人品急转直下,让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只不过马寅初长叹之后,说了一个让王学谦难以反驳的事实:“其实在浙江,我很难帮到你什么。再说了,面对你这么一个主公,你不觉得作为谋士的人很苦恼吗?你这家伙比谋士的智商都高,还假模假样的搞一套集思广益的办法。你身边缺少的不是出主意的人,而是实干的人。”
不得不说,王学谦确实存在着这样的困惑。
很多问题他看的很透,比如如何发展经济,政府应该如何定位。在后世,只要天天看新闻联播,基本上就是一个谋略家的坯子。而且民国时期的经济,更加简单,工业化完成之后,实力就会有一个突飞猛进的飞跃。大方向上,很难让王学谦有难以招架的地方。
反倒是一些细节上,他需要推敲和琢磨。但这也不是太大的问题。
说实在的,王学谦在金融和经济上的眼界,加上学习和实践,确实马寅初的作用已经不大。作为高参,当他发现自己的价值不过是增加智囊团的板凳深度,多少会感觉大材小用。
于是,两人都试图绕过这个问题,接下来谈到了张学良的身上。
马寅初一开口就是:“汉卿是个心思单纯的孩子,他可能将来身上的担子很重,不过你真不该对他有所怀疑。”
“我有吗?”
王学谦都不知道自己对张学良的防范心思过重,只是觉得,张学良的成就很难和他的实力相提评论。而张学良在接手张作霖的势力之后,一直再走下坡路,这让他难以相信张学良能够执行整个东北地区的大豆资源的额整合,因为这需要在日本人的嘴里夺食。
在王学谦的固有思维中,张学良多半最后会妥协。不是向他妥协,而是对日本的强权妥协。
王学谦解释道:“我有些担心。”
马寅初咧嘴笑道:“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张学良年纪轻,但是他的父亲张作霖可不好糊弄。这位都已经穷怕了,一年几千万的收益,就是天王老子,他都敢拉人下马,何况这位对南满的发展也开始担忧了起来。”
“天塌下来,个子高的顶着!”王学谦轻声问。
马寅初大笑道:“就是这个意思。”
这也真是当局者迷,王学谦担心张学良的执行能力不足,无法完成整个产业链的整个能力。可是这个时期,张作霖还活蹦乱跳的,这位的心思主意可正的很。
王学谦这才放心道:“好吧,看在你老兄的面子上。你徒弟的忙,我帮了。”
“得了吧,你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我敢担保,你肯定有一套完整的计划,就是谁也不说而已。问题的关键点不在张学良身上,而在你身上,你就是不相信张学良能把事情办好!”马寅初的表情坚决,一脸的怀疑。
王学谦尴尬的笑道:“其实小弟已经购买了最新的大型榨油技术,也组织人进行了技术改进,只不过担心最后投入了巨大的人力和物力之后,一场空。还是让你老兄给看透了。”
马寅初说:“你也就是当局者迷,觉得张学良提出来的,就他来对你承诺?要是一年有一千万的收入,张作霖绝对比他儿子更上心。”
一场酒,两人最后之谈感兴趣的话题,似乎都忘记了彼此一开始的目的。
王学谦醉酒而去之后,马夫人来到庭院里,收拾东西。见丈夫的眸子透着精光,心知肚明道:“你也真是的,一个劲的灌人酒,子高来一次也不容易,怎么就把人灌醉了。他可是被保镖架上车的。”
马寅初却不屑一顾道:“他也没醉。”
“怎么会?”马夫人睁大眼睛吃惊道。
马寅初理所当然道:“我能装,他为什么不能装。问题是,我们谁都知道彼此都不会喝醉,可只能以喝醉收场。让人唏嘘长叹啊!他太聪明了,聪明到你老公竟然糊弄不了他了。”马寅初也觉得自己要走的这个理由太过蛋疼,原因就是他意识到他的这个政府高参,可能不过是摆设。
马夫人是个实在人,顿时反驳道:“难道你要找个脑子不好使的,才能显出你的本事?”
“还让你说对了。”马寅初痴痴的笑起来,忽然间有种惆怅,相比王学谦,曹锟的脑子太不好使了。万一,曹锟连他说的建议都听不懂,谈何支持?
这种忐忑,让他顿时有种进退两难的为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