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是天经地义的。这比蔡元培和章太炎之间的立场争论要精彩的,也要吸引人的多。
而王学谦绝对是挑开了‘国党’的脓疮,一开口,就直接指出‘国党’的软肋,说‘国党’的革命是挑拨一部分‘野心勃勃的军阀’去革命,然后让全然不知革命为何物的士兵和老百姓当炮灰。等到那些军阀醒悟过来,这是给别人做嫁衣的时候,当然会将进献谗言的‘国党’精英们脸面无存。
什么酱油党。
造反派,专业造反一辈子。
嘴炮党。
之类的,用词层出不穷。有些明明是新名词,可就是第一眼看到这个词语的人,不用细想,就能体会出词语中浩瀚的信息量。趣味性和时政性兼备,让读者有种茅塞顿开的酸爽。
很快,王学谦的文章就一跃成为众多报纸的宠儿,将‘国党’批判的体无完肤。甚至还刁钻的调侃,一个拿着十几年摸不不清的政治纲领。扬言要富国强民的政党,活跃在政治舞台上让人不觉如同死人复活,‘诈尸’般的诡异。
至于‘三民主义’,汪兆铭是敬如神明一般的存在,却让王学谦批判的一文不值。这口气,他怎么能忍得下。
可问题是作为当事人的孙大先生却丝毫不为所动,大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大将风范。最后,被逼问的紧了,其实是汪兆铭想要用‘三民主义’强大的光环,让王学谦这等不开眼的家伙见识一下。什么叫政党的核心纲领。
最后,孙大先生只能很委婉的告诉汪兆铭,在几年前的一个夜晚,他的‘三民主义’已经被王学谦批判的一文不值了,当时的情况很诡异,他想反驳,却找不到任何一个理由反驳。因为王学谦的问题都是非常尖锐的,比如说民生问题,说到底是土地问题。除非革命的目的是土地国有化,就是从拥有土地的人手中将土地夺走。然后重新分配。
这样的解决办法显然是最好的,但不要忘记了,‘国党’的支持者,都不是无产阶级。而是家产颇丰,城镇有店铺,乡村有良田的地主阶级。只要孙大先生敢说,革命的对象是自己人,轰他下台的人中,恐怕大部分都是自己的支持者和追随者了。
所以。孙大先生很纠结,他的‘三民主义’竟然是水中月,镜中花。
于是,汪兆铭在孙大先生这里憋出了内伤,不得已,只能找到章太炎。
面对章太炎,恼羞成怒的汪兆铭竟然没有审时度势,口气大的能闪到舌头,开口就用训斥的口吻道:“你管管你的学生!”
章太炎是个软硬不吃的人,乜斜的看着汪兆铭,眼神中流露出不善的警告味道,冷笑道:“要我教你怎么求人吗?”
这位是天不怕带不怕的人,面对汪兆铭他真的一点压力都没有。当年,他连梁启超都是说搧就搧的狠角色,会怵一个后辈的警告?
他不警告汪兆铭已经很不错了,哪里有的他大放厥词?
汪兆铭倒是个能屈能伸的主,随即气焰垮了下来,无奈道:“章先生,就怕王学谦说话没遮拦,孙先生已经说了,如果王学谦要批判‘三民主义’,他可能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群没本事的,就不知道从根子上解决问题?”
“这不没时间么?”
章太炎也是无奈,面对王学谦,讲道理不见得能赢得了对方,原因很简单,王学谦能说出这个世界上不同政体之间的细微差别,人家本来就见识过。
真要真刀真枪的对阵,输的一定是‘国党’这边的阵营。
再说了,他和蔡元培之间的争论,只不过是源于他觉得蔡元培帮着曹锟说话,让他觉得生气,仅此而已。可接下来‘国党’的人像是吃了枪药一样,一个比一个激动,蜂拥而上的做法,让他也觉得很无耻,羞与为伍。
可这时候的局势,已经不是章太炎能够掌控的了,甚至连孙大先生也恐怕无法弹压下来。
可王学谦突然跳出来的结果,拉去蔡元培身上的仇恨值,有一个人挑战一群人的勇气和魄力,当然也有这份实力。面对王学谦一个比一个尖锐的质问,‘国党’上下都是气愤不已,却难以反驳。革命的目的当然不是让那些目不识丁的士兵和百姓当炮灰,可这些士兵和百姓也不知道‘国党’的真正目的,只是受制于长官的命令而已。
可如果不制止,王学谦继续批判‘三民主义’,很快‘国党’的声望就要跌落谷底了。
汪兆铭着急道:“章先生,还请一定要帮忙说几句话,让王学谦消停一点……保留一些革命火种。”
“你们也配谈革命?”章太炎生气道:“就知道党同伐异,要不是你们在后面煽风点火,事情至于变成眼前的这个局势吗?”
“可是……您不是……也反对蔡元培的‘江电’吗?”
“我那是看不惯……不,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老朋友被直系军阀嘴脸蒙蔽,懂不懂?这是策略。”章太炎故作高深道:“想要消除现在不利局面的办法也不是没有。”
“章先生还请不吝赐教!”汪兆铭放低了姿态。
章太炎说:“就是现在开始,你和你身后的那些人,都停止在报纸上发表任何反驳的文章,一句话都不说……”
“这不是认输吗?”汪兆铭很不服气道。
章太炎气道:“我呸,不认输,你就当面锣对面鼓的摆下龙门阵,写文章说服对方,让他闭嘴!还有,我警告你,别想着用刺杀团,最烦你们这帮子没骨气的家伙,说不过就下黑手。别忘了,上海也是人家的地界,要是真敢搞刺杀,信不信让人家一锅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