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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醉半醒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
同样的弦律还在耳边回荡,可是人却早已不再是桃株下的人,夜瑾宣看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洛宝珠,半醉半醒、花开花落,一年复一年,不知她是宁愿这般醉着还是清清醒醒的面对事实。
答案似乎摆在眼前。
夜瑾宣默默看着,他的头发有些凌乱,柔软的发丝拂过脸颊,却给整日里冷面的他平添了几分难得的烟火气息,白皙却不苍白的皮肤,完美绝伦的五官,唇上红肿一点如樱花花瓣怒放,稍稍不整的衣衫,有些罕见的迷茫眼神,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倒像是遭了蹂躏的弱公子。
他自己却浑然不觉自己此刻的形象是多么容易引人遐想,径直拂袖离去,留洛宝珠犹在疯疯癫癫。
一路的宫女太监皆看得面红心跳,却不敢多说半个字,在跪地行礼之际那双绣金缎面鞋已从眼前一晃而过。
良久,这些个大饱眼福的奴才们才战战兢兢的抹着汗爬起来,看皇上出来的寝宫,又听里边咿咿呀呀的似是有人在嚎哭,心中的疑惑却更甚了。
莫非,那人,竟敢对皇上用强?
面面相觑之下,分明还有人的眼神是在说,莫非,皇上旧情难忘,连疯子都不放过?
两下点头,只想感慨一句,也不知是真疯还是假疯!
奴才们砸吧着嘴回味方才那惊鸿一瞥,倒是在心中暗暗希望这疯子能在被砍头前再多疯几回。
而唱大戏把皇上唱跑了的洛宝珠自然不知,自己在这深宫后院中迅速成为了宫人们关注的对象。
以至于再后来,类似这样的消息总是在第一时间传遍后宫,那傻子竟然用左手右手自己下棋,那傻子自己给自己讲故事,那傻子说要找块豆腐撞死.......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此时的洛宝珠唱累了,抄起桌上一壶凉茶咕噜噜灌了大半壶,又跳坐在窗台之上,不耐烦的嘀咕,“胖呀胖,你把我的桃酥又端哪儿去了呢?”
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
洛宝珠眼睛一亮看过来时,又明显有些失望的扭过头自顾坐着发呆。
进来的是一个低眉顺目的小丫鬟,朝洛宝珠一福,“主子,奴婢晚春,是皇上派来伺候您的”
洛宝珠不吭声。
“主子,您下来奴婢给您梳头发吧”晚春看了看自己这新主子,站在一旁轻声道。
“梳头发?”洛宝珠想了想,挠一头,又若无其事的扯下一把发丝绕在手心把玩,“你去把象棋拿出来,我要下棋,不要梳头发”
晚春愣了愣,回一声好,转身去寻棋。
好不容易将棋子寻到,两人对坐,晚春聪慧,有样学样的将棋子摆好,却举棋不知该如何下手。
洛宝珠的表情阴翳下来,她从一头乱发中去看晚春。
晚春被她盯得发毛,有些怯怯的,“主子,这棋,奴婢不会下”
“莫非你爹娘给你起名,喊着喊着就能变胖?”洛宝珠莫名其妙的吐出几个字。
“主子您说什么?”
“你不是胖丫、你不是”洛宝珠突然眼睛一瞪就又发起疯来,双手在棋桌上乱挥,将好好的棋子全部扫落在地。
“主子主子,奴婢是晚春”晚春慌慌张张的要去扶洛宝珠。
洛宝珠却似乎疯得更厉害了,手脚乱甩,用脚寻着扁圆光滑的棋子,不停的又踩又踢,甚至攥着晚春的衣袖就撕扯开来,口中咿咿呀呀的不知在说些什么,形容痴傻。
偏晚春也生得瘦弱,又不敢反抗,白净的手腕上就凭添了几道抓痕。
洛宝珠却好像扯头发扯上了瘾,一把将晚春挽好的发髻打乱,一双手死死攥着晚春的头发一边扯一边喘着粗气,“你是坏人,你不是胖丫,你是骗子,你不是好人”
就这样洛宝珠一直闹到自己力竭方才松手,晚春不敢觉得委屈,见主子终于平静下来,忙又为她梳洗。
梳洗过后,大概是真的累了,又安静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