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瞳正不安的急剧闪烁,两张嘴唇却闭得如同蚌壳一样抿得发白,显出硬直的唇线来。
“李晓……”严岩唤了一声,正待说话,第五段视频开始了。
这段视频一开始就很激烈,一群武装战斗人员正在开枪和蜂涌而来的试验体战斗。场景已经换了一个地方,人们全都挤在像是结构复杂的像是蜂巢一样的试验室集群里。整个场面已经完全失控,扬声器里传出的是杂乱而又密集的枪击声,夹杂着试验体非人类一般的咆哮,场面乱得像一个小型的战场。
四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段视频,只感觉到了四个字:惊心动魄!
武装战斗人员在开枪射击,不过杀伤效果并不显著。试验体好像并没有痛感,如果不是直接击毙,或是有效的击伤导致无法行动的部位,他们总是会重新冲上去,向另一边发动攻击。
在窄小的区域内近距离战斗,枪支的威力大打折扣。再加之对方又是些不知疼痛的怪异试验体,战斗的结果就是节节败退。
视频进行到三分钟左右时防守方的防线被彻底击溃,密密麻麻的一眼看上去竟像有数百个之多的试验体扑上去扑击这些武装人员。他们用来攻击的方式很简直,很直接,但很有效。一但扑到一个人,或是直接咬,或是用手撕,或是折断他,就这么简单。
折断的目的是为了方便咬,手撕的结果也是扯下人体身上的部份直接往嘴里送,至于咬,目的就更单纯,就是为了吃到肉!
战斗的旋律已经变了,枪响变得很零星,充斥在笔记本效果不佳的扬声器里的声音由枪击声变成了人类的惨嘶,高昂的呼救声,还有试验体队伍中各种稀奇古怪的咆哮织到一起的声响。
最可怕的是试验体的行为,他们所有的举动就只有一个真正的目的:为了吃到人!
四人惊恐的看着画面的正中央,有七个试验体抓住了同一个人,五人在拉扯着他的手脚和头各自撕向一方,多余的两个一个在撕开那人的肚腹,另一个从他的后腰把手穿破皮肤插进他的后腰,抓住一截背椎骨在往外扯。
被抓住的人尖厉的嘶号,呼喊着自己的同伴来救自己,声音像粉笔擦过黑板,是一种人耳无法忍受的凄厉。只是除了他,别人也自顾无睱,还没被抓住的都在寻找夺命奔逃的出路。有子弹的还在射击,有些人已经扔了枪,如同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整个过程大约不到四十秒,那人先被扯撕成两块,他的身体被可怕的拉长,被撕开的腹部成了断裂点,肚皮像是橡皮一样被扯伸、扯直、延展、变形,最终不堪强大的张力而被撕裂开,让身体断成两截。从破裂开的断面处,鲜血像喷泉一样四处胡乱喷溅,内脏散落了一地。情形就像挥甩一个被雨水打湿的破麻袋,先是水滴四浅,随后内部的东西才从破口里散落一地。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没死,仍是在惨烈的狂叫着,不断奋力挣扎着探头去惊恐的查看自己被扯断失去的下半身。
随后他又被撕烂成五块,再分成七块,七名试验体各自捧了一块蹲在原地嚼食,模样显得饥饿到了极点,连从那人身上撕下来的衣服碎片也一起送进嘴里吞下。
其中有一名试验体踩到了落到地上的肝脏被滑了一跌,他捡起地上的东西直接放进嘴里,继续去抓地上的大肠。
而这个时候,化作七块的那人终于不叫了,两眼睁得大大的显得很空洞。一股股的血从他嘴里喷出来,像喷不尽似的一直喷。那张已经失去生命力的脸显得很年轻,顶多二十五、六的样子。
同样的情景,镜头里哪里都在发生,主旋律又变了,这一次的主题是:咀嚼。
陶然的承受力已经崩溃,她想去按停,可身体不听使唤,僵硬着无法动弹,只能从嘴里发出破碎的声音:“哦……天哪……哦……”
王浩点烟的动作一直僵着没变,两眼瞪得巨大,眼瞳却在眼眶里因恐惧和震惊收缩成了针尖。严岩则再一次一手抓紧了桌角,另一手本能的摸到怀里放枪的位置抓紧了它,两只手背上的青筋皆高高的贲起!
李晓噗的一声将嘴里的大蒜和着晚饭一起吐了出来,他最大的恐惧已经得到了证实,因为他在那些吃人的试验体里看到了他一直担心的东西:那里不仅是只有光裸着,或是穿着破碎病号服的试验体,他还看到了少量的穿着士兵装扮、生化防护服、研究员的白大褂,甚至还有清洁打扫工的装束的人。他们也混在人群里痛快的撕咬,吞食,像野兽一样扑击其它人,吞吃入腹。
这只证明一件事,它真的会传染!虽然不了解它通过什么方式,但它就是会传染,结果是大家一起加入这个吞吃人肉大餐的行列!
整个视频十分钟不到,却五段视频中最是惨烈,最为惊恐的一段。从静默到暴发,所有的惊惧在这一刻被全然引爆,炸得人失去了反应。镜头里展现的是修罗场,也是人类最深的梦魇——互食!
直到不知道哪个饕餮的食人者兴奋到极致时发出非人类的疯狂号叫,叫声中,有一只断臂打着旋飞过来砸中了镜头,先是溅出一镜头鲜艳的血花,随后失去信号由血花变成雪花。只是那血色还留在眼底形成残影,看着那雪花竟也染上了一层洗不净的浓稠血色!
杨诚的目的达到了,他成功的骇到了所有观看的人,包括神经最粗壮的严岩这个大头兵,还有王浩这个见惯了血肉模糊场面的无良医生。
或者说,只要看过这五段真实的视频的人,没有一个不会惊惧。
对,惊惧。
还很有可能发展成最大的恐惧。
因为,它会,传染!
传染的结果就是这样变得似人非人以活物为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