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萧南也来了兴致,挽着袖子道:“我帮郎君研磨。”
铁娘子和玉竹一看,默默的对视了一眼,点点头,悄悄的收起册子,然后退到了一边。
至于家中的其它事务,还是等主人们有时间了再回禀。
老夫人过世前,崔幼伯一直守在榻前服侍,所以即使过了三年,他对老夫人的音容笑貌还是记得非常清楚。
用了短短一个时辰,微黄的画纸上,崔老夫人那慈爱、高雅、端庄的容颜慢慢展现出来。
崔幼伯的画工的确不俗,只见那画纸上,细微到老夫人鬓角的发丝、眼角的皱纹,全都清晰的画了出来。还有老人家眼中闪烁的睿智和慈爱,也在崔幼伯的笔下一一复活。
远远看去,萧南觉得,这画堪比现代的相片。
一直以来,萧南总以为国画是意境大于写实,尤其是人物,画得简直就是脱离了原型,尤其是看了历史书上的帝王画像,萧南严重怀疑古代画人物的画师全都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且这个师傅的眼神很不咋地。
但自从三年前,萧南收到了崔幼伯亲手画的一份生日礼物,画得不是别人,正是萧南穿着襦裙、富态圆润、云鬓高耸的模样,很写实,很漂亮,一笔一划仿佛照相机一般,真实的记录了萧南刚生产完的富贵、满足、安乐的样子。
萧南不喜欢崔幼伯,但很喜欢这份生日礼物,当场就狠狠的表扬了崔幼伯一番。
崔幼伯也是个有眼色的,见萧南真心喜欢他的礼物,当时就拍着胸脯保证,每年他都会给萧南画一幅画像。
崔幼伯没有失言,在洛阳守孝的三年里,每到七月十五日,他都会用心的给萧南画一幅‘近期照’,真实的记录着娘子每一年的成熟和变化。
画完老夫人的遗像,崔幼伯猛然想起,今天是七月十四日,明日就是娘子二十四岁的生辰了呢。
“来人,再准备一张画纸。”
崔幼伯没有直接放下笔,而是又蘸了些墨汁,准备继续开画。
萧南正拿着老夫人的画像欣赏,忽听到这话,不解的问道:“郎君,我看这幅画得极好呀,你为何还要重画?”
玉簪已经取来画纸,小心的铺放在书案上。
崔幼伯没有回答,而是抬眼看了看双手持画的妻子,嘴角噙着一抹笑,伏案唰唰画了起来。
萧南愈发疑惑,但人家崔幼伯正忙着,她也不好打断,只得将注意力放在画像上,继续欣赏着。
过了半个时辰,萧南早就欣赏完,命人将画像拿下去找匠人裱糊,自己则坐在书案旁,拿起三哥送的‘萧墨’细细的研磨着。
“好了,娘子请过目!”
崔幼伯画完最后一笔,又在画像旁写了一行小字,这才将画笔放在砚山上,侧开身子,做出一副‘请指教’的模样。
萧南放下墨锭,转头看向书案,只见微黄的画纸上,一个温婉俏丽的女子,随意的跪坐的地板上,头微微垂着,嘴角含笑,双手拿着一副画,正全神贯注的欣赏着。
画像里女子只露出小半个脸,根本无法从相貌上判断是谁。但她的衣着很眼熟,萧南低头看了看,赫然与她身上所穿的衣服完全一样。
她白嫩嫩的手指虚点着画像,另一只手反指向自己,结结巴巴的说:“这、这画的是我方才的样子?”
崔幼伯开心的点点头,能看到向来持重、沉稳的娘子忽然露出惊讶、失态的模样,他很是自得。
微微一笑,崔幼伯道:“明日就是娘子的生辰了,为夫提前准备了生辰礼物,就是不知娘子喜欢否?”
刹那间,萧南心里升起一丝丝的感动,看向崔幼伯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柔情。
不管活了几辈子,她终究是个女人,心底深处还是渴望被爱,憧憬着单纯而美好的爱情。
只那一刻,萧南有种淡淡的幸福萦绕心间,美好而幸福的感觉,让她险些陶醉其中。
然而世事就是这般,所有美好的瞬间都不能永远长存,而所有的幸福也都是用来被人打破的。
就在夫妻两个相对凝视的时候,门外有人禀告——
“郎君,娘子,杨家小娘子派人送东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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