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中池来自一个小县城里的普通家庭,自8岁时意外接触吉他后,他就一发不可收拾地迷上了音乐。
家里的条件不足以支持他走上这条道路,他就有辍学自己追求梦想的意愿。
在当时这个思想还不是太开放的小县城,这种想法无疑是离经叛道的。对季中池的父母来说,更是个灾难。
季中池最后还是义无反顾地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十六年的家。
年少轻狂的他当时只觉得自己终于逃离了这个禁锢他多年的小县城。对未来一无所知,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开始独自闯荡。
他自以为满腹才华,结果却无人赏识。
这其间多少个身无分文饥寒交迫的时候,他都咬咬牙挺下来了。
后来他遇到了老林这帮家伙。
他们年纪都比他大,当时也是抱着梦想一股劲儿闯出来,多少年了却还是一无所成。
季中池第一次感到这么无力。
几个人来自不同的地方,年龄也有差距,但却意外合得来。
他们组建了人生第一支乐队,季中池因为年纪小长得好担任主唱。
结果找了好几家唱片公司,还是一无所获。
有人给他提过意见,现在流行的是男团风,他长得不错,其实可以往这方面考虑。
季中池拒绝了,他一开始的梦想就是纯粹地搞音乐。
他要做一个歌手,而不是偶像。
这个乐队做了最后一个决定,自驾去西藏,算是解散前的狂欢。
一路上他们没钱了就停下来,或是在酒吧唱几天,或是在街头卖唱。
谁也没有想到,在山西那个不知名的小县城里,他们会遇到杨安安,她给的地址。
一个北京的酒吧,“三百杯”。
吴诠的私人酒吧。
夜晚,几个人挤在车里,把那个地址和联系电话看了一边又一遍。
没有人不心动。
季中池哑声说道:“先去西藏吧,先把这件事情做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想的,莫名地暂时不想考虑这件事情。
去了又怎样?
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杨安安身上?
就算进了酒吧,然后呢,安心地在里面驻唱,或是巴着吴诠,希望得到一点机会?
他不知道。
拥挤的车厢里一阵沉默。
“阿池,我已经老了,年轻的时候我也和你一样,但到了我这个年龄,真的不得不考虑一些事情,我想要定下来了。”乐队里的贝斯手高演首先开口,声音有点艰涩,“我爸妈已经老了,我至少不能让他们晚年都过成现在这个样子。”
“……”
季中池抬起头,倔强地把眼眶中的泪水逼回去。
“好,我们回北京。”他这样说。
***
杨安安静静地站在吧台旁边,听他们唱完这首歌。
她问貌似无意地问旁边的酒保:“台上这个驻唱乐队是新来的吧?唱得好像不错。”
“是啊,来了有一段日子了,在酒吧还挺受欢迎的,老版挺喜欢他们的。”
杨安安进酒吧也带着口罩,酒保没认出她来。
吴诠终于姗姗来迟,他不好意思地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工作室临时出了点问题,来晚了。”
杨安安笑着说没事儿。
两个人聊了会儿天,吴诠也关心地问了一下杨爸的情况,虽然挺久没见,大家倒也不生疏。
杨安安提起乐队的事情。
吴诠突然感兴趣地对她讲:“安安,这个乐队你从哪找来的,我还挺想签下他们的。但毕竟是你先看上的,先问问你。”
“那真是不好意思。”杨安安打趣道,“这个乐队,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