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是自己的师父,也是青城派当代掌门——卫正!
从尸山血海中站起来的人,这个满身鲜血站得笔直的人,手里提着一柄剑,这剑,显得很突兀。
满院地血水横流,就连卫正,全身上下也无一处不被鲜血所染红,可偏偏这柄剑,凌尉在身躯顿止的同时,眼睛不由狠狠地眯起。
这柄剑,清亮得宛如一弯冷月,连一丁点的血丝也没有沾染其上!
流星剑!
这赫然正是那有着古怪名字的,叫做悲落的中年人送上青城派赠于卫正的流星快剑!
从剑柄到剑尖,整柄流星剑点尘不沾,干净,清亮,一如那时悲落以此剑大胜弟子选拔时的模样,可却又与四周的景象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如此超脱世外,就如同……
这里的一切,都与这柄剑毫无关系一般!
可是,真的毫无关系吗?
昨夜的血芒,师父口中的剑,以及这遍地的尸首,难道不是这柄剑所为?
凌尉的心在滴着血,他停下脚步,呆呆地看着这个平日里自己最为尊敬的师父,此时此刻在他的眼中,这个傲然挺立在无数尸首之中的师父,像极了来自于地狱的魔鬼!
“尉儿……”
两人呆立许久,那一身鲜血的卫正突然嘶哑着开了口,同时身躯微微一转,满脸血污的面上,唯有那双眸子清冷明亮。
下意识地,凌尉后退了一步,这一声尉儿,师父叫了他十几年,每一次听到,他都感觉无比地亲切,唯有这一次,却令他……毛骨悚然!
而卫正仿佛没有感觉到凌尉的反应,叫了他一声后,他的右手缓缓提了起来,握在手里的流星剑往凌尉那边递去。
“拿着这柄剑,从今日起,你出师了。”
卫正缓缓地说着,看着凌尉,眸子里透露出一抹柔色,全然不似前几日那般的暴躁,当中,甚至还有一丝痛楚。
“师……师父,你,他,他们……”
凌尉没有去接剑,他只是呆呆地看着卫正,看着他递过来的那柄点尘不沾的流星剑,大脑里已然一片空白。
“去吧,尉儿……用这柄剑,这柄沥血剑,找出暗害我青城派的凶手,替为师……手刃此贼!”
沥血剑?
凌尉一惊,这流星剑,竟然会是沥血剑?
沥血剑的凶名他当然听过,可是这柄一汪如水的流星快剑,怎么可能会是沥血剑?
卫正艰难地将腿从尸体堆里提了起来,一步一步,可以看到,他的步履也极不稳,走到凌尉身前,一如往常一般,拍了拍他的肩头,手腕翻转,将流星剑的剑柄塞到了凌尉的手中。
“这柄剑,为师已经用毕生的功力将它封印,解除封印的方法是……”
他附在凌尉的耳边,无声地述说着,片刻之后,才直起身子,苦涩地对凌尉笑笑,道:
“可记住了?”
凌尉呆呆地点着头,看着自己的师父,一如以往那般地亲切,却又那么地陌生。
“好,你去吧,用这柄剑,将那暗害我们青城派的凶手……碎,尸,万,段!”
每说出一个字,卫正的口中便喷出一口鲜血,最后四个字说完,他的人也随即……
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