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急得不行,四贝勒福晋乌拉那拉氏都不敢往宫里去了。
十四阿哥简直就是德妃乌雅氏的眼珠子,小儿子一路康健地长到十一岁,又是极得皇父宠爱。如今眼看着再过两年就要结课娶妻生子,出宫建府。生了病倒是算了,但是偏偏赶上四贝勒府上大阿哥见喜,一时间甚至只能隔离在宫外!
怎么能不叫德妃忧心——一个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一个是她嫡嫡亲的大孙子。哪边都放不下心,哪边都让她难受。
胤禛如今急得嘴边燎泡了,朝堂上请了假却也不能多请。
十四阿哥长到近十二岁,还没有种痘——这事儿却被大家忽略地一干二净。烧了两天之后,第三天,果然也是见喜的症状。
一大一小叔侄俩如今同病相怜,身上的小疙瘩一个个冒了出来。沈惜迷迷糊糊间也发现了,自己貌似是生病了。
他能听到身边的动静,却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
迷迷糊糊是有人在为他汤药,但是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的人,哪里会有力气咽下那些苦到想吐的药汁。
胤禛请假的两日,几乎没有合过眼——一边是他的嫡亲弟弟,一边是他如今仍然难逃一劫的嫡长子。两个人都病得没知觉,小儿子虽然发病早,但是因为身体底子好,情况却掌控地还不错。喂了药也能吃下去,甚至能迷迷糊糊答上两句话。
乌拉那拉氏这下子是什么都顾不得了,两个小儿子一应由奶妈照顾,后院有大嬷嬷和苏培盛两人把控着,怎么也没人能在这个要命关头翻出浪来。
而只能隔离在宫外的十四阿哥的屋里,除了太医,两个嬷嬷,就只剩下他的贴身太监岱山。
胤禛看着那一张小脸,心里没由得发酸——他下意识的觉得是弘辉的劫连带上了胤禵。从小到大,胤禵不是没有生过病,但是也只是稍稍注意两日就无碍了。这次出痘,简直就是把一个整天活泼地停不下来的小子给磨成汉家姑娘。
原本如三月桃花一般的唇瓣,如今泛着白,甚至还有些发干。上一世,这双唇留给胤禛的印象就是冷淡的抿着。
“四哥安好。”
“恭贺四哥。”
那些笑容和温和,全然不是留给他这个嫡亲哥哥的。老八,亦或是老九老十,小十四与他们都处地不错。这一世他有心阻碍着前一世夺嫡势力之一的八阿哥派系,可是胤禵仍然是与他们相处在一块了。
胤禛看着碗里看似不多的药汁,热气已经飘散殆尽,而床上的人却一口也没能灌进去。
低下头,俯下自己的身子,胤禛轻轻托起少年的头,嘴唇凑近他的耳朵。
“小十四,听哥哥的话好不好……”
“喝了药才能好啊……这药不苦,乖……”
纤长的羽睫几乎是细微到看不到地颤动着,比起之前灌进去又从嘴角流出来,这回显然是好多了。
“哥哥养了你十年,不甘心……”
“你若是初衷不改,四哥就什么后顾之忧都没有了。”胤禛看着喝了半碗,流了半碗的药,叹了口气。
胤禛也不在乎,躺在他怀里的人究竟能不能听到他说的这些话。
少年原本泛白干燥的嘴唇,现在却是带着湿润的浅粉色。
胤禛低下头,将对方仍然有些烫的额头按近自己的胸膛,轻轻叹气。
窗外是亮堂的初夏月色,莹白的月光伴随三两颗闪耀的星辰。
四贝勒府并没有种植太多带有香气的树木,不像小十四在乾西五所的院子。这个时候,恐怕是栀子香溢,随风入梦了吧。
沈惜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全身除了眼珠子,没有一处不是无力的。他觉得自己有些冷,但是身边的温度却让他觉得被火炉包围着。
果然,那个热源将他重新揽进怀里。
胤禛几乎没有睡多久,等他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身边小十四果然是烧退了。掀开少年的里衣,雪白肌肤上的痘也开始好转。再眯了一会眼,就感受到身边的那具小身子的细微动作。
“醒了?感觉可是还好?”用自己的额头贴上胤禵的,感觉到确实是正常的温度后,胤禛才放下心来。
沈惜眨眨眼,刚刚开了口,却是嘶哑的嗓音:“嗯。”
胤禛没下床,被子依然拥在两人身上,但是长手长脚的他只是一伸手,就够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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