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廖沙办公室里的气氛陷入了沉默之中,他能感受到对方对他的态度开始冷漠了起来。谢廖沙已经了解了对方到访的原因,他们想让自己出面指证丘尔巴诺夫,或者从自己这里挖一些丘尔巴诺夫的黑材料,谢廖沙却不动声色的将克格勃绕了进去。
谢廖沙的意思很清楚,当初的内政部去乌兹别克的调查是由克格勃发起的,情报也是克格勃提供的,就连最后的结案报告也经过了克格勃的同意,内政部的调查人员甚至为此付出了生命。如果你们想追究内政部的责任,那克格勃又要负什么样的责任。
“乌里扬诺夫同志,你好像和内政部的很多人都很熟悉啊!”对方忽然说道。
“我跟很多部门都很熟悉,中央经济部,工会,出于工作方面的关系,我经常和这些单位的同志打交道,并不仅仅局限在内政部!”谢廖沙回答道。
房间里又是一阵沉默,克格勃的客人盯着谢廖沙,谢廖沙也盯着他们,大家谁也不在说话了。但是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谢廖沙不肯和对方合作,对方也不会对谢廖沙手软。只要内政部的案件牵扯到谢廖沙,到时候就由不得他了。
房间里的客人们很快就主动告辞了,谢廖沙转身回去继续工作,根本就没有送他们的意思。大家彼此留下的印象都不好,索性也就不在做表面功夫了。等克格勃的人离开之后,谢廖沙坐在椅子上,根本无心工作。这一天其实谢廖沙早就料想到了,只不过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的快。
谢廖沙本来有点后悔跟克格勃的人闹僵,但是和出卖丘尔巴诺夫比起来,谢廖沙反而更愿意接受现在的结果。谢廖沙已经想通了,如果局势实在是太差,就躲到国外去。凭着这些年留在外国的钱,安然的度过下半生还是没有问题的。不过如果那样的话,像索布恰克和科洛廖夫这些不相干的人恐怕就要被牵连了,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那么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
就在谢廖沙黯然惆怅的同时,在高尔基调查谢廖沙的列宁格勒分局调查组也找到了新的线索。他们决定将追查高尔基兄弟会的货源作为新的突破口。
就在几天前从列宁格勒突然传来了契尔年科的死讯,他们唯一的证人居然悄无声息的死在了监狱的牢房里。监狱的狱警清楚的记得出事之前有一名医生来看过契尔年科,当医生离开的时候,契尔年科还是活着的。等到早晨的时候,监狱的管理人员却发现契尔年科的尸体已经凉透了,经过初步的检查,法医判断契尔年科死于心脏骤停引发的猝死。随后监狱检查了当晚的医生出诊记录,发现并没有任何一名医生去过监区。
正当调查组还在等着契尔年科的尸检报告的时候,一夜之间,互助会市场上的很多走私商品却突然消失不见了,而且是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之下一夜之间消失的。不但商品消失不见,就连很多商贩也不再出现了,往日里喧闹的市场变得门可罗雀起来,只有一些附近的农产品还在里面售卖。高尔基市的市民对此感到极为的不适应,很多人聚集在市场前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人找到了互助会,互助会却告诉他们这是那些商贩的个人行为,与互助会毫无关系。一时之间,高尔基市的国营食品店门前再次排起了长队,大家都是怨声载道。可是随后克格勃盯上了市场的传言很快就在市民当中传开了。一听到是克格勃,大家也就只能将怒火埋藏在心里,毕竟和被克格勃盯上比起来,国营食品店里的那些垃圾也就没那么难以下咽了。
列宁格勒分局调查组立刻就明白了,对手可能已经注意到自己了。看来自己的行动的确正中对手的要害,自然更有理由继续追查下去了。
调查组首先要追查的就是高尔基兄弟会的运输网络,高尔基市有铁路机场和内河河港,从成本上来说,铁路和河港是最有可能的。可是现在高尔基兄弟会的活动全部都停了下来,这可给调查组出了一个难题。
在调查组的线索墙上,原本的目标人物乌里扬诺夫的照片被贴在中间,高尔基市团委是乌里扬诺夫曾经工作过的地方。随后是互助会,互助会是属于高尔基汽车制造厂团委的。从行政系别上来说,高尔基汽车制造厂团委和高尔基市团委是互不从属的两个平等的机构。虽然可以通过一系列的曲折关系将互助会和乌里扬诺夫联系起来,但是却没有可以证明这种设想的证据。
调查组不能凭着猜测就给莫斯科团委的书记罗织罪名,他们必须找到切实的证据才行。于是调查组兵分两路,一路去调查火车站的货运记录,另一路则去调查高尔基港的货运记录。这一切都逃不过鲍里斯的耳目,他把调查组的动向通过电话告诉了谢廖沙。
“不能就让他们这样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想办法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谢廖沙在电话里有些担忧的说道。
“我打算找个替罪羊吸引他们的注意力!”鲍里斯和谢廖沙商量道。
“替罪羊,或者别的什么他们更感兴趣的目标,不管怎样,把他们引到岔路上去!”谢廖沙嘱咐道。
“给我点时间,我好好考虑一下!”鲍里斯回答道。
“可以,但是别拖得太久,我这边的日子也不好过,丘尔巴诺夫也被人盯上了,今天克格勃来找过我,他们想让我指证丘尔巴诺夫,我拒绝了,他们肯定还会找别人的!”谢廖沙担忧的说道。
“你如果有危险我们可以逃到国外去,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鲍里斯开到道。
“不,鲍里斯!这会连累到我们的朋友的。不到万不得已,我还不想走这一步!不过如果你那里扛不住了,最好赶紧离开苏联!”谢廖沙对鲍里斯郑重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