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放下背囊,在石桌前坐下,抽出袖袋里皇帝亲笔书信递给姜辉:“这算是衣带诏,管晋捷进京之时就是高氏跟李氏两族灭族之时。”
姜辉没想到皇帝会把这么要紧的一封信存得这么好,每日在朝中看到那些蝇营狗苟出风招摇,以为皇帝真的被所谓的美色所迷惑,只是真要动手杀人的时候,就是灭族之祸。诸葛宸喝了半杯茶:“你派去找回先前张皇后的人,有信儿了?”
“有了。”姜辉点头:“皇后跟两位皇子还有两个公主都被张家人藏了起来,隐居乡间。派去的人回来说,一切安好。”
“那就好。”诸葛宸沉默半晌,抬头看着管隽筠:“张贵妃果真安然无恙,还有了两月的身孕。只怕这就是皇上真的起了杀心的缘故之一。”
“只要等到管晋捷进京就行。”姜辉还没明白过来诸葛宸这话的缘故,管隽筠却明白这话所暗藏的深意,张家姐妹日后争风吃醋的事情还会不绝于耳。
只是不知道经历了这场大变故以后,皇帝会不会再摒弃这对伴随他走过最艰难岁月的姐妹。张薇陪伴他在寒宫中艰难度日,而张莲为了抚育姐妹俩所出的是个儿女,不论自己是不是皇后,都要替那个男人留下后续香烟,这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
到了自己居住的院落,管隽筠就没看到诸葛宸的影子。想起吃饭的时候,诸葛宸始终沉默不语,就连女儿跟他说要到西府去住段日子,都是爱理不理。跟他平时宠爱女儿的情形简直是天壤之别。
“什么?”还没回过神,只是四处再找着男人的身影。面前却出现一个用蜀锦包裹的小东西,掉在桌案上的闷响引起人的注目:“这是打哪儿来的?”看样子像是印信一类的玩意儿,不会是一大早进宫皇帝见了面就给他这个,这还真是奇货可居。
“你先拿出来瞧瞧。”诸葛宸坐在对面,手里慢条斯理剥着庄子里新送来的松瓤和榛子:“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田黄印玺?”拿出来才看了一眼,马上就认出来是什么。再看看上面镌刻的铭文,正好跟自己多年前就有的那个檀木匣子里,装着的印玺是一对儿。自己那个是镌刻的阴文,而这个正好是阳文。皇帝的名讳就在诸葛宸带回来的这枚上面,这会儿给他这个做什么?
“记得挺清楚,还没忘呢。”诸葛宸将剥好的榛仁和松子瓤推到管隽筠面前:“要我拿着这个勤王护驾,还要我继续做宰相。这是有意为之?”
“做不做?”看了看扔到一边,还是剥好的松子瓤和榛仁好吃,这东西没意思。
“不做没钱,做了就什么都没了。”诸葛宸笑笑,将一堆硬壳扔进托盘里:“张贵妃有喜的话,恐怕皇帝就没了后顾之忧,我问到那个贤妃的事情,皇帝冷着脸:全都不要了。”
“要不要,全是他自己的事儿。难道还是别人家的孩子?”管隽筠不甚在意,忽然扬起脸:“你见过那位贤妃?”
“出来的时候遇上了,我干脆又做了一回盲眼大夫,外带算命打卦。”诸葛宸笑出声:“这都被你算到了,看来你该去做个算命的术士。恐怕没人能像你这样,料得这么准。”
“我不过是想着,你这人要是不知道来龙去脉,肯定是不会收手的。只怕还用了点脑子,给人吃了什么锦上添花的东西吧。”管隽筠盯着男人的脸:“有些事儿,除了你也没人能做。就是吃准了你的性子,他才放心。”
“所以我不会留在这儿。”诸葛宸伸了个懒腰:“以后不论到哪儿,都不来这儿。我替他做完最后这件事,当做是为人臣子最后尽忠的一次。以后互不相干。”
管隽筠望着他抿嘴一笑:“只怕将这印信给我看了,还有个缘故是不是?”
“什么?”同样一句话,出自另外一个人嘴里。诸葛宸故作不知看着她:“我不懂你说什么。”
“那算了。”管隽筠也不点破,把印信交给他:“这若是掉了就麻烦了。”没想到这男人这么有心机,居然还要跟自己说这番话,不就是要自己日后将手里的那枚印信交出去,其实留不留着也都没什么,不过他不说干脆自己也不说好了。有些事儿不说出来,比说出来好。一把年纪还为这个吃味,有意思?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