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皇帝背着手没转身,季英到相府去传旨,让诸葛宸进宫。管晋捷带兵进京是早就预料到的事情,姜辉写来的奏本上已经陈奏上来,以管晋捷的少年英武,这个时候来根本就是意料之中。只是季英这奴才小心翼翼地语气,肯定是有大失所望的结果。
“诸葛丞相一早就离开了京城,姜丞相夫人说诸葛丞相走之前留下一个包袱,即使奴婢不去,等到姜丞相夫人进宫朝贺的时候,也会将这个包袱当面呈进皇上。”季英手捧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包袱,捧到皇帝面前。
“打开。”皇帝转过脸,一脸淡漠至极的神情。“是。”季英放下将包袱放在桌上,一一解开上面系好的结绳。包袱有两层,第二层是明黄的贡缎。皇帝没说话,只是看着贡缎被揭开。
熟悉至极的紫檀木匣露出一角,皇帝眉头紧皱着没说话。季英却由此住了手,这里头是什么他不知道。但是这个紫檀木匣子一看就知道禁宫才会有的东西,尤其是上面那个九连环的莲花锁,除非有钥匙。要不就是拆了锁也未必能够得到匣子里能有的东西。
包袱揭开的时候,随着掉出来一封火漆封口的信笺,诸葛宸熟悉的笔迹纳入眼帘。皇帝不等季英动手,自己拿过那封信三两下撕开信封,抖开折得整整齐齐的薛涛笺。草草看完,皇帝被转手:“到御书房去。”
季英想要去拿那个檀木匣子,一抬头看到皇帝足以杀人的眼神,下意识摸摸自己还是严丝合缝的脑袋和脖子,缩瑟了一下收回手看着皇帝:“万岁爷,这匣子……”
皇帝没理他,将匣子抱在手里走得很慢。对于一个帝王,能够富有四海甚至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可是有些东西却是穷尽一生也未必能够到手。就像这只匣子,匣子里的东西足以像世人证明,自己至高无上的地位是先帝赋予的,也是上天赐予的,得位之正无人与之匹敌。偏偏给了人,最后却还是回到自己手里。
为了诸葛宸能够调动三军,特意将那枚从不离身的玉牌给了他,如果诸葛宸有不轨之心的话,第一个出事的就是自己。就因为信得过,给了他。等到回来的时候,居然还是两枚。那个人是谁,不用去想了。他们始终是无法分开的,只是自己想要多看她一眼都不可得。她退回了另外一只玉牌,没有瞒着她的男人。何等光明正大,都不用再在背后做这件事。至于别的,都不用多想。
“微臣管晋捷参见皇上,恭请皇上圣安。”管晋捷一袭戎装威武无比,他是那女人唯一交托给自己的,是她的亲侄儿。诸葛宸在信中没有隐瞒离京之后的去处,只是说要去江南做一个寻常百姓,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他放不下的也有这江山。可是为了他的女人还有儿女,离开还是好得多。
想想,要是那个女人能跟自己长相厮守,自己是不是抛下这万丈江山?诸葛宸放掉的不止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之位,也有他大展宏图的一片天地。只是他能够放下,这份心胸就是自己这个皇帝也未必比得上。每每想到这里,心才会不那么烦闷。人总有取舍,若是自己抛下了江山,需要交给谁才放心?
“嗯,来了就好。”皇帝微微点头:“叛军都拿下了?”
“是,微臣遵皇上口谕拿下所有叛军,只是一时失手,将高氏为首叛臣斩于马下,请皇上宽恕臣一时鲁莽。”管晋捷将头盔放到一侧,跪下叩首。
“既是叛臣,斩了朕还要给你记功,怎么能说宽恕还是饶恕,就是你在阵前不出手,只怕此时朕也饶不过他。”皇帝微笑着摆摆手:“给管将军看座,这儿没外人坐下说话好了。”
“微臣不敢。”管晋捷退后半步,然后指着朝后面让了半步:“微臣有一事未曾事先禀明,特来请罪。”外面守着的太监已经打开门,两个差不多高矮的少年站在门外:“微臣在军中时,偶然一日遇到皇太子和二皇子,不敢怠慢。知道皇后和两位皇子公主避难在外,不敢怠慢。就请皇后和皇子公主暂住在微臣家中,多有怠慢。请皇上恕罪。”
皇帝看着两个儿子,再看看一脸郑重的管晋捷。原来一直没人能够找到他们,是因为隐居在外。而军中,是水都泼不进去的所在。管晋捷在有意或是无意间做的事情,就是扶保了下一代的江山。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