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帧脸上的嬉笑尽收,这军情萧荣从不对他言语半句,如今却娓娓说出,他稚嫩的脸上也渐渐凝重起来,漠北萧家骨子里威严肃重出现在这个不羁少年的脸上。
“除去晋州,余下五州之中,就有四州,北狄在攻城时必是先驱赶流民在前,而他们的精锐先锋则混杂于流民之中。此计很是毒辣。如若我守城军士心怀怜悯,打开城门,让流民进城,那北狄精锐必可趁机混进城里,城门一旦打开,哪能轻易夺回?若是守城军士紧闭城门,那城外千百流民必是无一活路,守城军士的冷酷必会寒了漠北的民心,于那北狄人却是有利无害。”萧荣说。
萧帧一怔,“这些个北狄狗当真歹毒。”
“可不是,偏咱们还无计可施。唯独肃北这一战破了北狄这狠招。萧帧。”萧荣转头看向萧帧,“这小姑娘是咱们肃北的恩人,是咱们萧家的恩人,你可明白?”
这个十四岁少年的脸上再次一怔,沉声说道:“我明白。”
整个漠北现下已经风雨飘摇,肃北城就是整个漠北的中心,漠北的萧家,漠北的肃北王府是整个大西北的最强硬的支柱,如果这个时候就连肃北城的大门都不能为那些绝望的漠北民众打开,那么,还有哪座城池哪块地方是可以信任?是可以容身的?如果连肃北都胆怯了,都不能指望了,那么整个漠北,整个西北大地,还有谁能够挡住北狄疯狂肆掠的铁蹄?
一时兄弟二人皆不再言语。萧荣缓缓饮着茶水,俊美的面上是一贯的平静,只银色的眸子中隐隐道出些许风涌。
那日,他就在肃北高高的城墙之上,寒风裹在飘雪吹到脸上,他第一次感觉到漠北的冬天真冷啊。高高的城墙底下是一望无际的流民群,那些人衣衫褴褛,满目苍凉,可眼中却是火热的,牢牢地望着肃北的城门,仿佛那里就是希望的所在。尽管肃北城里已经是人满为患,粮食也越来越紧张,可是每日里城门仍然按时开放,赈粥棚里的稀粥是越来越清澈,等待布粥的人流也是越来越长,可是母亲仍然每天带着萧潇前往主持开粥,因为父亲说过,只要萧家还有一口气,那么肃北就永远不会倒下。
斥候带来的军情越来越紧急,舟州失陷,林塑将军战死,北狄西路大军正往肃北而来,距离肃北不足百里,不足五十里,不足十里。渐渐地,他可以看清北狄的黑鹰大旗了,那样漫山遍野铺天盖地的汹涌过来,轰隆隆的马蹄声使得整个漠北都震动了,流民越发疯狂往肃北城涌来。
“少将军,赶紧关上城门吧。”副镇府使胡永利是父亲特意留下来的,他是漠北赫赫有名的名将,曾今多次参与与北狄的阻击战,斩下的北狄人头不知几多,对北狄最是了解不过了,而此时也慌了神。
寒风呼啸,与高高城墙底下流民慌张的哭叫声混成了一团,在苍茫的漠北大地回旋。他缓缓说道:“关门。”肃北城门关上的瞬间,他的心似乎也附和着沉重的敲击着胸壁,城墙底下流民的哭喊越发清晰传来,在寒风之中流转,渐渐地散在一片雪白的空寂之中,人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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