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官员们腿都快软了,相互支撑着,想起昨日当中忤逆景隆帝,一阵寒意从脚底冒起,直窜脑门,紧低着头,大气不敢喘,生怕殃及池鱼。
原以为程大人被贬,是杀鸡儆猴,以儆效尤,没想到还有更狠的,景隆帝的手段不可估计。
可,瑾安侯是景隆帝的亲儿子啊。
瑾安侯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听在耳朵里直发麻,恨不得晕死才好,更有胆小的,已经吓得尿裤子了,说不出半句完整的话来。
刘贵妃嘶哑着嗓子,“皇上,求皇上饶命啊,都是臣妾的错,臣妾愿意替瑾安侯一力承担,求皇上开恩啊。”
刘贵妃挣脱了侍卫,跪在地上冲着那一抹明黄,砰砰直磕头,很快额角流出血迹,动作没有听半分。
瑾安侯再怎么不好,十月怀胎为人母,刘贵妃心痛至极。
“娘娘,救命啊。”
“娘娘……。”
刘家人从刘贵人身边经过,有几个小辈吓得直哭,看见刘贵妃就跟看见亲人似的。
殊不知刘贵妃自身难保,刘贵妃眼睁睁看着那些至亲,一个一个被绑在了宫门前。
“皇上!”刘贵妃扯破了嗓子大喊,却见那人纹丝未动,看不清神色,哭的欲意昏厥。
围观的百姓惊呆了,被侍卫包围的戚姓族人也愣住了,一列列铁兵铠甲侍卫,个个手执佩剑,冷峻威严,围绕一圈,里三层外三层。
里面的人已经惊慌失措,这架势,大有血流成河的意味。
“王爷,这可怎么办?”
“是啊,王爷,皇上这是要做什么?疯了不成,那可是瑾安侯。”说话的人声音里带着哭腔,颤抖着。
为首的老王爷眯着眸,没做声,心里却在发寒。
“这……。”
“王爷,是您组织来的,我可不想死啊,快想想办法。”
那几个跟来的戚姓族人,个个慌了神,又恼又怒,尤其惨叫声不觉入耳,听的直叫人心里发麻。
老王爷抬头,远远的看了眼城墙上高高在上的景隆帝,眯着眸打量,冷不防被景隆帝那一抹杀意惊到了,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底下的人快要乱套了,老王爷一晕,众人没有了主心骨,更加慌乱了。
就在这时,瑾安侯用尽全力,高声大喊。
“父皇,儿臣知错,求父皇给儿臣一个痛快吧。”
瑾安侯不止是身体受折磨,还有身心,昨日他才知道全部真相。
可悲可笑!
活着不如死了。
“瑾儿!”刘贵妃想冲过去,那团血肉模糊,看的直叫人心里发颤。
刘贵妃突然明白了景隆帝那句话的用意,眼睁睁看着亲生儿子被杀死在自己的面前,嗜骨之痛,无以言表。
可见当初倾贵人的心情。
这比让她死,更痛苦。
瑾安侯脸色苍白,紧咬着唇,浑身冷汗直冒,连头都抬不起来。
底下的瑾安侯夫人和戚昀宸愣住了,不可思议的瞪大眼,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很快,大家都发现了高台上的景隆帝,齐声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隆帝一摆手,底下寂静了几一会,老王爷恰巧也醒来,半倒在年轻的子孙后代肩上,仰望那一抹明黄。
“王叔,几年不见,没想到再见面却是以这样的方式,王叔这么做,却是让朕心寒,太子在前方大战,保家卫国,王叔却趁机捣乱东楚内部,召集了这么多人前来,意欲何为?”
景隆帝沉声道,压根就忽略了瑾安侯,眉头都不皱一下。
老王爷心紧紧提起,“皇上,臣是为了庆阳公主一事前来,求皇上早日回头是岸,千万别犯下大错,愧对祖宗啊,戚家江山怎么可由外姓继承?这让戚家祖先如何得以安息啊?”
景隆帝笑了笑,“那依往事所言,何人继位最合适?”
景隆帝是笑着问出这句话的,笑容未达眼底。居高临下,浑身尽显霸气。
大臣们身子一颤,紧盯着老王爷,老王爷是戚家现任族长,先帝最小的弟弟,辈分高,所以在族里颇有威望。
这是,这个问题昨日景隆帝就问了程大人,程大人下场很惨,今日又轮到老王爷。
估计下场不会太好,几个大臣面面相觑,再也不敢提半个不字,阻挠景隆帝。
太子继位已成事实,再怎么挣扎也没有用,手握大权,谁敢不服。
而且,这次进京的还是太子生母,景隆帝亲女,这两点,任何一个都得罪不起。
活腻歪了差不多。
老王爷将目光放在了大臣们身上,来回搜寻,没有一个敢出头,不由得有些气急,甚至连御史和几个文官,都不敢吱声。
老王爷又气又怒,真是胆小如鼠!
那几个大臣哪敢吱声,刘贵妃还有瑾安侯府一众,一个不少的跪在宫门前,那明晃晃的大刀,看着就有些慎人,再说错一个字,连累的肯定就是自己的家人。
老王爷是豁出去了,心里虽然害怕,可嘴硬,愣是不改口半个字,硬着头皮继续规劝。
“皇上,您身为戚家子孙,万不能不孝啊,日后又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皇上膝下还有五皇子,六皇子,再不济还有七皇子,都是戚家至亲血脉,哪一个不行?”
老王爷越说越有理,分析得头头是道,腰杆子挺直了,这么多百姓看着呢,景隆帝不会是个昏君,这一点老王爷颇有些自信。
“五皇子前几日已经皈依佛门了。”其中一个大臣好心提醒老王爷,简直就是作死,别看皇上脸上笑嘻嘻的,背后来一刀,绝对让人叫苦不迭。
老王爷神色一怔,“出家?”
五皇子出家完全是被逼迫的,这些大臣终于回过味来,年纪最大的只有五皇子了,六皇子今年才七岁,七皇子才四岁,让一个奶娃娃去继承皇位,这不是明摆着有人觊觎皇位嘛。
“再不济过继几位王爷的儿子也是可以的,挑出一位德才兼备的继承人,至少也是戚家血脉。”
老王爷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最好是从他的儿子里挑一个,孙子也行。
周围一阵倒抽口气,均是一副奇怪的眼神看着老王爷。
这人不会是疯了吧。
景隆帝勾唇冷笑,“王叔不妨说人选。”
“这……。”老王爷顿了顿,有些犹豫,摸不清景隆帝的真假。
这时,有侍卫道,“回皇上话,瑾安侯断气了。”
刘贵妃闻言,砰地一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既然死了,拖下去,这样大逆不道的孽子不配入葬皇陵,找个地方埋了。”
景隆帝没有什么表情,摆摆手就让侍卫将瑾安侯拖走,老王爷愣了下,他并不关心瑾安侯的死活,而是在意景隆帝若有所思的话。
一路滴滴答答的血腥味飘散,直叫人作呕,老王爷脸色微微一变,一下子惊醒。
到头的皇位怎么可能让给手足呢,自古以来皇位纷争扰乱,死伤无数,与其给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侄子或者表兄,还不如给外孙来的亲,
瑾安侯一死,刘家和瑾安侯府铺天盖地的求饶声逐渐将人群淹没。
景隆帝神色一眯,充耳不闻,目光直接盯上了老王爷,那一抹狠色不是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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