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空无一人。
女尼直接走到最前面的蒲团跪下,双手合十,默念经文。
上头,二娘伏在房梁上一动不动地向下看着。
要是这女尼在这儿念上一两个时辰,她只能动手打晕她了,把褚直放在客房里,她也不放心。
女尼在下面念念有词,声音飘了出来,只能感觉到很虔诚,却听不出她念的什么。
大约是那些繁奥难懂的经文。
一盏茶功夫过去了,二娘准备动手了。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推门进来了,她急忙缩了回去,在房梁上藏好。
她从上面看到进来的是一位身穿灰衣的络腮大汉,先是一惊,接着见那女尼惊喜地迎上前去:“你可来了,我方才祈祷许久……”
敢情这青衣女尼不是在念经,而是在等这人来。
二娘瞧见那络腮胡子带着护手,知道他是个练家子,分外小心地屏住了呼吸。底下两人却没有发现上头有人,在佛像之前就眉来眼去、难分难舍起来。
二娘微微皱眉,心情好时不介意旁观一番,现在褚直还在客房,他跟敛秋都不会武功,拖的越久越危险。
这时那络腮胡子的手都伸进女尼衣裳里头了,女尼动情地呻/吟了几声,止住络腮胡子:“三哥,这儿有佛像……咱们去旁边……”
二娘听见“三哥”,不由想起“三爷”,顿时感觉不好了。
络腮胡子尾音上翘地“哼”了一声,把那女尼搓的娇喘不止,万幸给了她面子,将她拦腰抱起,开门走了出去。
二娘没想到这两人如此大胆,疾速从房梁上跳了下来,落地时如同猫儿一般,半点声音也无。
她走到窗前伸指弄破窗纸,往外一看,那络腮胡子抱着女尼进了左侧厢房中间的一间。
刚进去,咚咚跑来两个小尼姑,手上各自端着鱼肉酒菜,到了左侧厢房门口,轻轻将饭食搁在台阶上,一语不发就转身跑了。
二娘听到院门紧闭的声音后等了一会儿,一直不见那两个人出来端酒菜,她小心出了念佛堂,潜到窗子下一听,里面正干的火热。
想来这两人早就是公开的姘头,要不这些小尼姑们来送酒肉。但不知这络腮胡子什么身份,也不知这青衣女尼在这庵里什么地位。
二娘趁里面火热,把另外一面的厢房给检查了,却只是几间尼舍。
二娘又回来这边厢房窗子下面,悄悄戳了个洞向里边看去。刚瞅见屋里的摆设,就吃了一惊。这间屋子跟那几间简陋的尼舍完全不一样,里面摆着绣床妆台,就跟闺房似的。
一眼扫见站在床边的露着屁股蛋子、肩上扛着两只白生生脚丫子的络腮胡子,二娘虽然虽然有所准备,眼睛还是被辣到了。
褚直肯定没有力气完成这么高难度的动作的……叹了口气,二娘眼睛忽然被桌上打开的箱子吸引了。
两尺长、一尺宽的朱红箱子,正是户部用来发放赈灾之银用的箱子!
那里面还有整整四排官银,这一箱子,正好是五百两。
不过二娘左右一扫,只见这么一箱银子,并没有多余的了。
这时绣床咯吱咯吱猛地晃荡起来,二娘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忙把脑袋缩到窗子下面。
只听那女尼颤道:“……三……哥……亲……达达……”
二娘也跟着打了个颤,忽然明白那些小尼姑为什么不在院子里候着了。
络腮胡子一阵粗喘:“好了,小□□,爷今个儿还得办正事,要不非弄死你……”
就这速度……二娘嘘吁。
虽然没有找到那些赈灾之粮,但银子也是铁证。既然已经查到了,二娘打算立即回去告诉如虎,抓捕什么的还是神卫军出力吧。
就在这时,里面那女尼娇喘道:“你这一走就是半个月,可叫我怎么熬?”
里面沙沙响,大概是络腮胡子在穿衣裳。
“不是有角先生吗?你先自己玩着。”
“哼,你是不是有别的相好的了,我就知道你刚才对我说的话都是假的。”女尼说着嘤嘤哭了起来。
“我的小心肝~现在查得紧,刑部那些老家伙请了文铁手个老家伙坐镇查那一批寿礼,我再不走,以后可就再也……干不了你了!”
绣床又是一阵咯吱乱响。
二娘听到“文铁手”,迈出去的脚顿时收了回来。
“我、我听说这两天出城盘查很严,现在青天白日的,你带着那么一批珠宝怎么出去?”
“哈哈哈,那帮吃/屎的孙子,你放心,我们早就把东西送出去了,一会儿我到七棵松跟老大汇合,顶多半个月就回来找你,你乖乖的等我回来,我不在的时候你可要夹紧了腿。”
说到这儿,二娘听见“啪”的一声脆响,只听里面女尼惊道:“你竟然把银子给捏成两半了!”
络腮胡子得意道:“这锭银子就代表我的心,你一半我一半。我先走了。”
二娘急忙躲在房后,听见门咯吱一声响,那脚步声到了台阶下略有停留,然后院门打开远去了。
那女尼还在房间里,二娘凑近她方才戳的洞一看,原来搁在桌子上的那箱银子已经不见了。一只雪白的手正捏着半锭银子往一个小巧玲珑的荷包里塞,又将那荷包塞到床下,然后缩进帐子里穿衣裳去了。
二娘急忙出了这小院,幸好这门口无人把守,但前面院子却有人看着,她正犹豫时,前面忽然有人大喊“走水了”。
二娘抬头一看,只见前面天空冒出一片黑烟。
片刻间,栊云庵混乱了起来。
前面那看门的人往前一跑,二娘就没费什么功夫回到了第二重院落,敛秋正在门口焦急地等着她,尚未进屋,褚直就从里面冲了出来,三人趁着人流冲出了栊云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