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
褚渊新奇地看了褚寒一眼,好像从来没想过褚寒能说出这样的话。如果镇国公府只有一个爵位也就罢了,可还有花月楼,还有数不清祖上传下来的只有镇国公能享受的东西。去会春堂看看,那里面的东西哪一样是他们能享受到的。
“哥,你就告诉我是不是母亲做的吧?母亲不是那样的人,我不相信!”褚寒等不及了,其实这才是他最难以接受的。一向慈爱、善良、雍容、贵气的母亲怎么会是残害继子的凶手?但九姨娘的事儿摆在那儿,褚寒都憋半天了,可他又不能问罗氏。
褚渊稍稍平缓了一下心绪,把手放在褚寒肩上:“一个人的内心是最忠诚的,你怎么想的,那就是事实。难道你看不到母亲的一举一动?你即使不相信母亲,难道也不相信你的内心?”
褚寒默默想了一会儿,眼睛重新清亮起来:“你说的对,我当然相信母亲。那几个妾,早就不安分了。”褚寒这时候忘了自己的母亲曾经也是妾了,忘了他刚才说的公平了。
褚渊道:“这件事父亲心里有数,否则也不会不相信三哥,说起来也是他太心急了,父亲本来已经答应他了……”
褚寒一想,自他回来以后,事事没有顺利过,还被顾二娘打了一顿,说不定就是顾二娘做了什么手脚,反正父亲也只是不让他们出来,正好是个教训,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挠了挠耳背:“哥你说的对,我先回去了。”
褚寒走了,褚渊还站在原地。着看褚寒越走越远,他心里却没有轻松下来。那些话也就是骗骗处世不深的褚寒,母亲有没有对褚直下过手,他其实是不清楚的,或者拒绝去想清楚。但他知道,如果有,母亲一定是为了自己。
总有人要被踩下去,不是别人,那就是他。
他再也不想过那样的日子了。
他宁愿先得到再施舍给别人。
晚上等老太君睡下了,褚直也躺床上了,二娘提着灯笼去小厨房转了一圈,见米面肉蛋还够吃个四五天的放了心。作为一个饭桶,最大的问题当然是填饱肚子。
五十九个侍卫,就算她和王甲王乙能够以一敌十,也没法全身而退。最重要的是,如果激怒了褚陶,褚陶打死褚直是完全不负任何刑事责任的。这个年代,就是爹最大,哪怕爹混蛋到了极点,也有“孝”这个帽子压着。
春燕去找她的时候,被她及时拦住,她爹娘虽然预感到有事发生,却不知道是什么事儿,那么如虎也不会得到消息,是没办法找师兄弟们帮忙了。
剩下的唯一外援就是王宁了,但她看王宁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真的很担心哪。
可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了。
二娘揣着两个煮好的鸡蛋回到屋里,一可以做宵夜,二可以给褚直敷脸。白天褚直被褚陶打那一巴掌,现在还肿着呢。
褚直果然还没睡着,二娘剥了蛋给他滚脸。
“我考虑了你的提议,跟你回青牛村……也不错。我也不稀罕什么爵位,但我母亲是被罗氏害死的,我必须得报了这个仇!”褚直枕着胳膊道。
方才她跟他说回青牛村,他还不乐意呢,这会儿就同意了?想想也是,这家伙细皮嫩肉的,能吃得了那个苦?二娘也就是随口跟他一提。
“你光说报仇报仇,可得有真凭实据……”今天褚直除了吃了褚陶这个亏,还有一点就是没有从罗氏那儿搜到“相思吻”,如果找到这个毒/药,就算褚陶有心庇护,也护不住了。
“那到哪去找这个毒/药?”他也好找出来塞到罗氏枕头下面。
“你今天是不是栽赃罗氏了?”二娘怀疑他就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
“嗳……你轻点儿……”褚直没有回答她,反而叫了起来,热鸡蛋滚在脸上还挺疼的。
“别光想着别人不知道,这世界都是一山又比一山高的……”她觉得褚陶肯定看出来了,褚陶那几十个侍卫是突然冒出来的吗?
“哎……我问你,你怎么那么肯定是罗氏下的毒?”二娘不怀疑褚直这个推论,却怀疑他为什么会有这个推论。她记得刚到国公府的时候,褚直就很厌恶罗氏了。她能看出来,但那个时候她还没逮着安兰和刘婆子呢。且据褚渊说,罗氏以前对褚直非常的好。她后来也找人问了,褚直小的时候,有一次掉到羚湖里,还是罗氏把他给救上来了。就是那一次罗氏为了照顾褚直,愣是把同样生病的褚渊给忽略了,造成了褚渊左脚留下病根,走路不利索了。
“哼,我会跟……王乙一样蠢?”褚直白了她一眼。
二娘用力一按鸡蛋,褚直还没“嗷”出来。床底下忽然传来王乙的声音:“主人,小的不蠢。”
“滚出去!”褚直和二娘齐声道。
“王甲?王甲?”褚直想起还有一个王甲。
叫了两声没听回应,二娘道:“别叫了,他在厨房切肉呢,说明天可以包饺子。”
褚直:……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褚直冲她招招手,二娘忙靠了过去,听完推他一把:“真的?”
“真的。”
“骗鬼吧,你四岁就记事儿了?既然知道是她把你推到湖里的,你当时怎么不告诉你父亲,就算你当时不说,后面还有很多年都可以说,你为什么不说呢?”
四岁记事儿也有可能,但是后面的太不成立了。
褚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打听的那么清楚了,而且他这个说法实在是漏洞太多了,听起来就像是故意栽赃陷害。
“就你那儿小心眼,不知道感恩图报……”
“我什么时候小心眼了?”褚直没想到她是这么看他的。
“嘁~安国公府你还给我指了条错路,你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故意的?”二娘把他按在下面,坐在他肚子上咯吱他。褚直两个胳膊窝也特别怕痒,谁能想到玉树临风的人转眼就变成了一只猴。
“我、我就知道难不住你,当时我想的就是在车上等你,零嘴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自从见了你一面,我对你是念、念不忘……日思夜想啊!”褚直笑的喘不过起来。
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吗?她怀疑要不是他打不过她,她早就被他整的找不着老家了。
这家伙披着一张美人皮,坏心眼可不少。
褚直去推她——她虎踞在他身上好长时间了,快把他压死了。
“我有个主意……”
她眼珠一转,他心就跟着热起来了。顾二娘哪点像村姑?有这么狡诈的村姑吗?
“这个主意不一定能揪出罗氏,但一定可以帮你确定你是不是亲生的……你考虑一下。”兵行险招,如果褚陶一直这么软禁他们,她也没办法了。
褚直听完把脚举了起来表示完全同意。
褚陶这么对他,他管他死活呢。
日子过去了一天又一天,二娘以前在会春堂没感觉,这一被关起来就感觉不一样了,毕竟这是“囚禁”。
这几天王乙一直在屋顶上站着,除了有远远看热闹的人,完全没有王宁来救他们的迹象,看来王宁是指望不上了。
最重要的是小厨房的存粮快吃完了,褚陶竟然没派人来给他们送吃的。
士可忍,叔可忍,婶也可以忍,肚皮不能忍。
听说又有看热闹的来了,二娘上了屋顶。
会春堂四处隐藏的侍卫立即涌了出来,站在外面看着她。
九娘拉着十一娘走了过来,面含得意:“三嫂,您屋顶上凉快呢?”
二娘一边把用酒泡过的肉丸子摊在屋顶上,一边道:“我们没有吃的了,你去给国公爷说一声,给我们送点吃的。”
九娘冷笑:“呦,三嫂,您不是什么都会吗?我还以为您不用吃饭呢。”
二娘道:“就算我不吃,老祖宗也要吃的,你给国公爷带个信儿,他是不是不准备管老祖宗了?”
九娘只站着瞧她。这时候真是惬意啊,忘了搬个凳子过来。
二娘瞧她那得意的模样,手一扬,夹在手指间的肉丸子就弹了出去。
“砰砰”几声,九娘和十一娘就栽了个跟头,爬起来一摸,头都磕破了。
二娘站在屋顶上笑:“再不走,我就把你们抓来烤吃了。”
九娘吆喝着叫侍卫打顾二娘,那些侍卫们只是劝阻,毕竟顾二娘也没出院子呀。
见二娘手又抬起来了,九娘跟十一娘忙退的远远的,叉着腰瞪着二娘又无可奈何。
不过二娘很快就下去了。侍卫们刚松了口气,发现会春堂上面飞来了很多乌鸦。
侍卫们都知道老太君在会春堂,看到这么多乌鸦都吓了一跳,连忙去禀告褚陶。
等褚陶赶来,看见顾二娘正在教褚直用弓箭射乌鸦,王甲王乙在院子里生火拔毛烤乌鸦,加上九娘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顿,气的拂袖而去。
褚陶下令不许给会春堂送吃的,二娘只好带着众人每天都在院子里射鸟。
那些侍卫们也习惯了,就是不知道顾二娘用的什么诱饵,特别香,他们闻了也想吃。还暗暗佩服这三爷、顾二娘和老太君,真跟国公爷杠上了啊,这都关了八天了,没吃没喝的硬抗了过来。
褚陶这几天都住在畅春堂,这天刚起床,罗氏刚伺候着他穿上袄子,外头就有人报信:“国公爷,不好了,顾二娘带着人杀出来了!”
褚陶一怔,把氅衣给摔在地上:“反了天了!说,杀到那儿了?”
侍卫道:“那顾二娘力大如牛,我等阻拦不住,她已经杀出了会春堂,直奔您这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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