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不会说就是了。
“我输得很明显吗?”她少有的不自信地问道。
宗谦展颜一笑,“不明显,全国人民不都被你骗过去了吗?”
男人立得近,江盈心脏莫名一突。
“去,少调侃我,我认真的。”她好笑地看着宗谦。
宗谦翘唇回答:“我也是认真的。”
江盈:“……”
宗谦见她方才沉重地心情退散不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行了,其他人应该没看出来,但苏启常肯定知道。所以,他肯定有些分不清你和他徒弟,就等着好消息吧。”
这么容易想到的事情,江盈却因为身在其中,始终不敢抱有百分之百的期望。
听宗谦也这样说,她方觉安心不少。
“好,那我们赶紧出去吧,我俩同时消失这么久,指不定会被人误会。”江盈拉开椅子就要开门。
然而,手还未能转动门把,宗谦就抬手抵在了门上。并且,两个人离得很近,她回头,身体很好地被对方圈进怀里。
“宗谦?”她不解地喊他一声。
却见对方弯下腰,凑到她耳边轻声说:“江盈,我上回不是说着玩的。”
江盈抬头,“恩?什么?”
宗谦:“下个星期,你就成年了。”
江盈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脑子细细回想一遍,发现这个江盈还真是下个星期成年。
她却故意装傻,“所以呢?你准备送我一份成人大礼吗?”
宗谦双手撑着门壁,声音克制,鼻息喷薄在她耳边,“就怕你,要不起。”
江盈面上一热,抬手推开他,“不要脸,未成年也撩拨?”
宗谦哼笑,“未成年?”
江盈挑眼嗔他,不再多说,拉开门施施然走了出去。
宗谦目送着她的背影,娉婷的身段,和记忆中的那一个重合,完美交叠。
*
江盈万万没想到,成溪居然还能单独约她。
庆功宴结束之后,成溪和苏婉莹一行人似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暂时逗留在川城。
成溪就是这时约她出去的,见面的地点,还是上回公园里的咖啡厅。
“成先生,我认为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可谈的了,你今天非和我见面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咱就不用再扯闲话,开门见山的好。”江盈心中已经对之前的事门儿清,此刻看见成溪只觉得心中阵阵不舒服。
“盈盈——”
“我说过,我们没有那么熟,这不是你能叫的称谓。”不等成溪说出下文,江盈就甩过去,一记冷漠的眼锋。
成溪却死死盯住她,“盈盈,我们真的没有那么熟吗?”
江盈心中一个咯噔,但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淡然,“成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成溪:“决赛第一局的牌章,别人不知道,但我知道。那是苏老和盈盈的私人对局,两个人一招一式整整想了三天,旁人不可能知道。”
事到临头,成溪看出牌章端倪,江盈反而不紧张了,反问道:“所以呢?”
成溪却仍定定看着她,并不着急,十分有条理地说:“还有我醉酒那天,是婉莹扶我回去的,她说你在家。”
江盈怔了一瞬,没想到苏婉莹居然还是认出了自己,但她很快恢复镇定。
“成先生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我与苏小姐不过几面之缘,与成先生你也一样。我连你家的位置在哪儿都不知道,遑论出现在你的家中。”
她立刻就想好了对策,只要自己咬定不承认,成溪也没办法。毕竟,那天他是醉着的,而苏婉莹和自己并不熟,很可能记错了或是其他。
但成溪很快就将她这个理由打破。
“你撒谎!”他情绪开始有些激动,紧接着道:“刚好,邻居家安装了摄像头,我向对方要了那天录像。”
他顿了顿,问道:“盈盈你要看吗?”
江盈心脏猛跳,却冷然地看着成溪,“成先生,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莫须有的事情,那么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成溪却一把拉住她的手,“盈盈,如果不是你,你为什么反应如此激烈?!”
江盈不想再和他过多纠缠,用力地甩开对方的手,冷漠地说:“自重。”
“盈盈,我知道是你,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对我是这样的态度?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啊!”
江盈忍着胃里的恶心,为了不引得周围的人频频侧目,只好又重新坐下。
“所以,成先生是哪根筋不对,居然认为我是你的未婚妻江盈吗?我想不用我提醒你,我还是未成年的事实,信不信我告你猥|亵未成年?!”
成溪正欲解释什么,江盈没给他机会,将他要说的话都堵在喉中。
“我不知道成先生是着了什么魔。但我知道的是,倘若你的未婚妻真的还在这世上,她若看见你对一个未成年人拉拉扯扯、穷追不舍,内心一定比我现在还翻腾。
成溪有些怔怔的,却还是坚信她就是未婚妻,又问:“难道是因为婉莹吗?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她是大学同学。你……盈盈出事的时候,她对我帮助很大,记者、漫天的消息,都是她帮忙压的。还有苏老发病晕倒的时候,也是她介绍的医生动手术,我在国外的那段时间,也是她在照顾苏老……”
“够了。”江盈打断他的喋喋不休,“成先生,我对你和你第二春的故事,并不感兴趣。我不是那个江盈,别说这些来恶心我。”
她定定看着对方的眼睛,冷然说道:“相反,我是你未婚妻的粉丝,看见你和其他女人成双入对,只觉得恶心。真相究竟是怎样,不需要你遍故事,我只想提醒你一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成溪听到最后一句话时,脸色突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盈:“我什么意思,你最清楚,别拿这副伪善的面孔来恶心我!”
成溪又想拉着她的手解释什么,但江盈没有再给他机会,只觉得看到他的脸就觉得恶心,转身就离开了咖啡厅。
从这之后,他们再没见过,当然,也不会有机会再见面。
因为宗谦很快就上交了成溪谋杀,以及全国麻雀竞技非法聚赌的案宗证据,因为涉及资金高达千亿,国家警局成立了专案小组,专门调查此事。
从总裁判卢伟,到先锋俱乐部负责人冯科旺,再到日月队杨群,雄狮队肖劲龙,甚至是金融圈的成溪,医疗系统的苏婉莹。这一场赌船涉及的人物面之光,而江盈很不幸地成为了众人赢取赌资的绊脚石。
买她赢的人太多太多,所以她必须输,只有这样,那些人才能赢取暴力。
而让她输最稳妥,最直接的方式,便是让她缺赛,江盈身边的成溪,便成为了行事最便利的人手。
“我……我没想杀她的,我只是想让她醉了睡过头,无法出赛而已。安定只是为了以防万一,量都是控制在规定范围了,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安定会超标……”
江盈隔着屏幕看着恍惚的成溪,他已经全然认罪。
未婚妻的死,到底成为了他的心底魔障,虽然他说着自己是无心。
但江盈却并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心软,因为他始终是为着身外之物的金钱出卖了自己,无论他是否存在杀害自己的心,做了就是做了。
人在自己的贪欲之下,很容易就利欲熏心,抛弃灵魂。
并且,这些人往往在事后,又为自己找各种理由,企图说服自己那样做没错。
可是真的就是没错,无心的吗,他明知道自己有多期待这座雀后的奖杯,却仍然做出了相反的选择。
无论什么下场,都是他应得的。
苏婉莹作为其中的参与者,自然也没落得什么好下场。
所有的资产充公,名誉扫地,被万人所指。说她是小三,直戳脊梁骨,并且接下来等待她的同样是牢狱之灾。
同时,被他们所连累的还有哦苏晓。
本来她是有自己的实力,但因为和苏婉莹的姐妹关系,又通过她搭上苏启常。难免也被人说无能,都是因为姐姐贪污,贿赂,才能攀上这层关系。
可以预见,新任的负责人到位之后,她或被冷藏或被坐冷板凳的未来。
而江盈解决了前尘往事之后,心中也并没有特别爽快。或许还需要一些时间,来开始新的生活,她想。
-
那之后,江盈潜心准备期末考试,和唐圆余磊一行人天天蹲图书馆,完完全全投入到自己的大学生活当中。
炼狱般的考试周,终于在数学考卷上交的时候,落下帷幕。
江盈可算松了口气,这充实的学习和考试生活,也将她前段时间的阴霾冲淡不少。
之后就是寒假和春节了。
但她如今也没有什么亲人,便决定和苏启常一起过年。
苏启常现在一个人待在川城,用剩余的资产买了一个小院子,所以为了维持往后的生计,他到底还是答应了江盈的请求。
虽然他知道,这都是江盈在给自己送钱,不过他偶尔也会指导俱乐部的几个小孩回报就是了。
当然,他也夹杂着个人私心,毕竟他实际上输给了江盈,也多少不甘心的。加入俱乐部,方便他和江盈再切磋。
本来这天,江盈都已经收拾好行李,要去师父的小院子住下了。
却在出发前,被南竹他们截住。
“你们怎么还没回家过年?”她狐疑地看着几个小孩。
南竹拿过她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江姐姐,明天可就是你的十八岁生日啦,我们当然要先陪你度过成人礼,然后再回家过年啊!”
江盈恍然,还真是。
于是,她也没推脱,跟着他们到了一家酒楼。
宗谦、苏启常和南麒,都已经等在店里,虽是宗谦的产业,却也没有做包场这样的事。
毕竟,生日还是热热闹闹的气氛要好一些。
一群人已经熟络得很,没有什么客套话,正是晚餐的时间,大家也就顺其自然的开宴了。
饭后,自然少不得去会所唱歌,切蛋糕,跨零点。
蛋糕是唐圆定的,周围一圈麻将模样的巧克力块,雕琢了一副国士无双,寓意江盈的独一无二;中间是一个头戴皇冠的女孩儿,一语双关,既预示着她拿雀后,又暗示她是他们的女王。
江盈很喜欢这个蛋糕,闭眼许愿的时候,这些年轻的面容一一从脑海中闪过。
重活一世,还是很值得的。
只是,她在找寻真相的时候,还收获了这样一群真心单纯的朋友。
江盈悄悄将眼睛打开一丝细缝,看了眼宗谦,她同时收获的,或许远不止于此。
宗谦这个人,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但心思细腻,做事妥帖。
其实,虽然腹黑,却也闷骚可靠啊。
她重新闭上眼,许愿到:
惟愿这一世,身边所有的人都无灾无妄,平安顺遂。
零点的钟声响起,她伴随着钟声,和生日颂歌睁开眼睛,吹灭许愿的蜡烛。
这一次,才是真正的新生。
“生日快乐!”
“恭喜成年!”
……
她在大家七嘴八舌的祝福语中微笑,包房内一室黑暗,只有忽明忽暗的彩光灯流转。
江盈在众人惊讶又了然的目光之下,走到宗谦身旁,笑眼盈盈,一如舞台上身着红色旗袍的那般张扬妩媚。
宗谦微微俯身,她垫脚,环住宗谦的脖颈,凑到男人耳边轻声说:
“我终于成年啦!”
话毕,不顾周围几个小孩和大人的眼光,轻轻朝宗谦的唇上吻了上去。
两世的情缘终于在今日得偿所愿,所有的等待和波折总算没有白费,要在一起的人,历经千辛万苦总会相遇。
宗谦小心翼翼地环着江盈,加深了这个吻,缱绻温柔。
我曾以为永远地失去了你,还好,心中的执念从没有忘记。
兜兜转转,总算等到了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