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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兴不起什么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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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几时提过什么南海沉鲛。

    小静安王谢霖却眉目微动,向莫寒月深深望去一眼,刚刚要问,却听罗大公子罗越笑道,“原来如此,方才还当真吓我们一跳,想我们堂堂男子,竟被十一小姐比下去呢!原来是景郡王曾经提过。”

    谢霖眉心微微一跳,转头向他望去,但见他的目光也正向他望来,左眼微眨,迅速递过一个眼色。

    谢霖微一转念,也笑道,“原来如此,本王也险些被十一小姐震住!”抬手向三名少女道,“就请三位姑娘奏些欢快些的曲子来可好?”

    其实,就算是莫寒月听景郡王提过,也不过是知道“南海沉鲛”这种东西罢了,岂能看那弓弦一眼就会认出?

    而罗大公子罗越为人向来精细,又岂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关键?可是他们都知道,莫寒月的身上,藏着无穷的秘密,景郡王既然替她遮掩,他们又岂会拆穿。

    为首少女浅浅一笑,向景郡王和莫寒月各自一礼,说道,“这位公子和这位小姐当真是博闻广见,可是鲛人不过是传说,这南海沉鲛,实则是南海中一种海鱼的鱼鳞所制,虽然难得,却不必六百年!”

    景郡王微微一笑,说道,“原来如此!”目光在那小弓上一凝,浅浅含笑,垂下眸去。

    三名少女各自退开一步,手中小弓举起,以手轻拔,只闻“铮铮”声中,一曲似筝非筝,似琴非琴的乐曲已悠然而出。

    厅内都是各府各宅,各大世家的公子、小姐,有不少在这乐理上得过名师指点,听乐声一起,就有不少人击案喊好,更多的人却是微微阖眸,聆听那美如天簌的乐曲。

    三名少女身形款摆,随着乐曲已翩翩起舞,脚下连连轻踏,脚上的银铃脆响,渐渐与弓弦的乐曲联成一片,听来竟是说不出的悦耳动听。

    莫寒月默然静听,一双眸子却不离少女手中的三张小弓,眉端微蹙,极力回忆眼前这情形是何时见过,眼前的一切,又有什么特异之处。

    乐曲响过片刻,歌声渺渺而起,为首少女的歌喉,清灵空幽,仿似高山上淌下的一缕清泉,听之令人心神顿畅。

    厅内的赞叹声渐渐静下,几乎所有的人都沉浸在这美妙的乐曲和歌声之中。

    突然间,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低喝,“王爷小心!”随着喝声,莫寒月手中酒杯掷出,疾向景郡王脸上摔去。

    与此同时,只见景郡王身子突然倒仰,来不及饮尽杯中酒,手中酒杯杯口朝外,在咽喉处一挡。

    只听“叮”的一声轻响,莫寒月掷出的酒杯在空中变成碎片,跟着一支短箭与景郡王的酒杯轻撞掉落在地,跟着“噗噗”两声,他身后的一副字画,已被打出两个小洞。

    峻小王爷一呆,突然尖声大叫,“抓刺客!抓刺客!”跳起身来,要躲到景郡王身后,似乎又觉得不安全,转身藏在罗越身后。

    三名少女一击落空,手腕微转,手中寒芒乍现,再一次挂上弓弦,喝道,“宇文青榕,拿命来!”弓弦声再响,三枚长仅半尺的小箭又已疾射而出,分取景郡王咽喉、胸口、下阴三处要害。

    奇变横生,厅中顿时大乱,小姐们尖叫奔逃,公子们齐齐跃起,会武功的抢前动手,不会武功的退后照护众小姐。

    三箭齐出,身后又有人奔跑,景郡王不敢闪避,百忙中一手提案,挡去下方的两支,跟着身子倒仰,张嘴叼住奔往咽喉的一支。

    谢霖吃惊之余,不由怒起,低声喝道,“大胆刺客!”跃身而出,劈手向为首少女的弓弦上抓去。

    少女转身,向他飞踢一脚,将他逼退,眼看景郡王轻易避开三箭,不由咬牙,喝道,“今日杀不了他,走罢!”反身疾跃,向厅门飞掠。

    谢霖冷哼一声,说道,“你们当静安王府是菜市场吗?”手腕疾回,向最近一名少女肩头抓去。

    也就在此时,透过大开的厅门,只见不知何时多了四名随从装扮的男子,各自手挽铁弓,弓搭铁箭,封住厅门。

    为首少女刚刚掠过厅门,一见这等情形,脚步顿停,反身疾抓,向最近的一名公子抓去。

    这厅内坐的,都是各府各宅各大世家的公子小姐,虽说大多无品无阶,可都依照各自府门大小而坐。

    少女这一抓抓去,正是孤身一人在京,仅仅为官四品,新任的御史台中丞墨三公子墨浩林。

    只要抓一人在手,又何愁小静安王谢霖不投鼠忌器,放三人离开。

    莫寒月叫道,“墨三哥当心!”

    墨浩林闻喝,眼看少女一爪抓到,仓促间不及起身,情急之下双手疾抬,身前案几顿时飞起,向少女身上疾撞。

    少女眼看要将他手到擒来,却被案几一格,动作顿时一停,闪身相避。趁这空隙,墨浩林已一跃而起,远远避开。

    少女避过他案几的横砸,要想再拿人为质,近处的公子、小姐早已四散逃开,谢霖双掌如风,已向她后心直击。

    眼看少女要伤在他的掌下,横里一掌伸来,将他格开,景郡王淡淡道,“请王爷放她们走罢!”

    “景郡王!”谢霖一怔,不禁皱眉低唤。

    如此一来,不止是满厅的公子、小姐,就连三名行刺的少女也不禁呆住,一时间,满厅皆寂,齐齐向他望来。

    景郡王慢慢转身,向三人各望去一眼,微微一叹,淡道,“不管你们信不信,攻入你们海离族的,不是我宇文青榕的人,你们的族人,也非我所杀!若你们不信,我也没有法子!”

    “宇文青榕,我们岂会信你?”为首少女低喝,上前一步,却不再动手。

    “海离族?”莫寒月眉心一跳,轻声问道,“海离族出了何事?”

    另一名少女见问,露出满脸悲愤,哑声道,“两年前,大梁兵马攻入我海离族,将我海离族人屠杀殆尽,我们……我们若不是恰好不在族里,也……也……”说到后句说不下去,转头向景郡王瞪视。

    “两年前?”莫寒月低声重复,向景郡王望去一眼,问道,“既然你们不在族里,为何认定,是大梁的兵马,而且是景郡王的人?”

    “我们族里,遗有大梁的兵器,而离我们最近的大梁兵马,就是他!”为首少女哑声低喊,向景郡王一指。

    “他离的最近,就一定是他吗?”莫寒月扬眉。

    少女脸色青白,咬牙道,“还有,他几次下书,向我们招降,我们族长不肯,他才……他才派兵偷袭。”

    景郡王微微摇头,说道,“招降是实,我并没有派兵偷袭。”

    “能做为何不能认?”少女咬牙。

    莫寒月微微皱眉,问道,“你说两年前,可是在前年年初吗?”

    “不!是六月,前年的六月二十一!”为首少女轻轻摇头,真真切切说出一个日期。

    “六月……”莫寒月轻声重复,转头向景郡王望去,轻声叹道,“若当真是六月,那支兵马,就决不会是景郡王所派!”

    那个时候,皇后莫寒月获罪,莫、季两家被打入天牢,景郡王得信儿,私离驻地,疾骑赶回,却终究晚了一步。

    算算时间,六月二十一,他正在赶来盛京的路上,又怎么会有余瑕下这样的命令。

    她的话出口,旁人只觉诧异,景郡王却心头大震,霍然回头,向她凝注。

    莫寒月与他对视一瞬,垂下眸去,说道,“姑娘,若当初屠杀你族人的,当真是他,如今你们自投罗网,岂不是正好斩草除根?而此时他却请小静安王放你,当知他并不想伤你们性命!”

    景郡王见少女满脸的犹疑,不禁轻叹一声,说道,“两年来,你们纠缠不休,就不曾想过,为何我从不还手?当真是怕了你们?若果然是,当初我又如何会下令屠杀?”

    罗越也慢慢走来,轻轻点头,说道,“姑娘,你们找错人了!”

    少女脸色变幻,望望景郡王,又望望小静安王,目光掠过满厅的人,又落在门外四外手执弓箭的随从身上,突然间,手指一松,手中的小弓“当”声落地,哇的一声哭出声来,说道,“那会是谁?会是谁?”

    景郡王向她默默注视,轻声道,“事发之后,我曾去过海离族,那里所遗下的兵器,果然是大梁兵马所有!”

    少女身子一震,霍然抬头向他注视,哑声问道,“你……你知道是谁?”

    景郡王微微摇头,叹道,“我只能说,不是我!”

    少女木然呆立,脸上一片茫然。

    另两名少女上前,立在她身侧,轻声道,“姐姐,我们……我们当真找错人了吗?”

    少女点头,又轻轻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他们……他们说的也有道理!”

    是啊,就是此刻,如果他们下令将自己三人抓起来,易如反掌,那岂不是从此以后高枕无忧?

    如果说,他们是不想多伤人命,那海离族满族的人,又岂不是人命?

    莫寒月望着呆立的少女,也一步一步向她走去。

    “唉唉,丫头!”峻小王爷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忙将她拦住,说道,“她随时会出手伤人,你还是离的远一些!”

    莫寒月抿唇,目光在厅内一扫,伸手抓住他手腕将他身子拉低,凑首在他耳畔低语。

    峻小王爷脸上露出一抹错愕,却只是微微点头,将她身子挡后,淡淡说道,“海离族恩山族长为人多智,纵然是被人偷袭,无法保住性命,也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三位姑娘可曾仔细找过?”

    三名少女都是心头大震,其中一人失声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族长的名字?”海离族长的位置,是代代由上一任族长指定,历代族长所用的,是同一个名字,外人不可能知道!

    峻小王爷耸肩,说道,“你不用管我如何知道,有没有道理,你自个儿琢磨!”

    少女愣怔片刻,目光扫过身边的众人,最后落在景郡王身上,问道,“不是你?”

    “不是我!”景郡王定定回答。

    少女垂眸,微微抿唇,说道,“今日你放我,我会回去查找证据,若是……若是查明是你,还会来报仇!”

    “好!”景郡王眉目不动,点头轻应。

    少女向他注视良久,霍然转身,说道,“走!”无视门外的四张铁弓,带着两名同伴,大步向厅外而去。

    小静安王谢霖轻吁一口气,挥手命厅外四人退去,这才转向景郡王,问道,“方才她们一进厅,景郡王就已认出她们?”

    宇文青榕微微摇头,说道,“不,是……先认出她们手里的弓!”话到中途,忍不住向莫寒月一望。

    其实,是她说出“南海沉鲛”四字,才令他警觉。

    莫寒月目光与他一对,浅浅笑起,垂眸缓缓退回自己的案后。

    谢霖见景郡王不欲多说,也不再追问,深吸一口气,扬声道,“不过一场虚惊,各位公子、小姐还请不要在意,继续饮宴才是!”

    众小姐、公子见只是一场误会,都纷纷吁一口气,依言坐回。谢霖唤来丫鬟,为众人重整杯盘。

    本来只是寻常的饮宴,如此一来,倒给众人添了许多谈资。峻小王爷半个身子挂在景郡王身上,笑眯眯的问,“小皇叔,真的不是你?”

    “不是!”景郡王眉毛都懒得动,淡淡的应。

    “怎么会不是你?”峻小王爷再问。

    “因为我没有下令。”景郡王倒耐得住性子。

    “那那个时候你在哪里,你如何证明不是你?”峻小王爷楔而不舍。

    景郡王挑挑眉,忍不住向莫寒月望去一眼。

    守疆大吏无旨私离驻地,那可是死罪,两年来,从没有旁人知道,唯一说过的,就是她!可是那天,她明明睡去,难道,竟然听到?而且,他没有提时间,只说皇后莫寒月蒙难,他疾骑赶回,而她,不过一个小小的女娃,竟然知道皇后是几时蒙难?

    心底无数疑问,却难以问出口。

    峻小王爷顺着他的目光,也向莫寒月望去一眼,不禁桃花眼微眯,露出一抹兴味。

    这两个人之间,必定有些什么!

    经此一闹,不敢再召外头的艺人杂耍,谢霖只将府中的乐师唤来,坐在厅角抚琴,公子们纵饮畅谈,小姐们喁喁细语。

    能收到静安王府帖子的,除去盛京城的各大世家之外,就是朝中高官显要,这里的嫡小姐、公子倒有大半是曾经行宫伴驾的,此时是回京后第一次相聚,所谈所讲,也大多为草原上的见闻。

    也不知是谁提起,就有人向峻小王爷道,“听草原上的兄弟说,那样的狂风暴雨,就是牧民们也常常躲避不开,峻小王爷和十一小姐倒当真是侥幸的很啊!”

    宇文峻淡淡一笑,说道,“想来是命不该绝吧!”

    有一位公子凑趣,笑道,“峻小王爷天潢贵胄,自有神灵护佑,岂能与寻常百姓相比?”

    “天潢贵胄?”另一名公子低笑一声,却不接口。

    是啊,峻小王爷天潢贵胄,凤子龙孙,可是,如今他只是一个空壳子王爷,还有什么值得一提?

    小静安王谢霖微微皱眉,淡笑道,“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峻小王爷本就是皇室宗亲,也倒罢了,十一小姐日后,前程怕是不可限量!”

    是啊,峻小王爷也只能罢了,顶死做一个逍遥王爷,他若不可限量,那就得夺位当皇上去。十一小姐却不同,如今不过是相府一个嫡庶女,前边自有不可限量的大好前程。

    这位小静安王说话,可真是滴水不漏。

    公子、小姐们都不禁点头暗赞。

    莫寒月微微勾唇,说道,“承小静安王吉言!”举杯向他一照,一饮而尽。

    谢霖含笑,举酒陪她一杯,趁机将话题岔开。

    公子们的话题,渐渐谈到朝中局势和经济学问,小姐们渐渐不耐,孙灵儿轻扯莫寒月衣袖,低声道,“听说谢大哥书房里收着许多名家字画,我们去瞧瞧可好?”

    莫寒月哑然失笑,点头道,“好!”随着她一道悄悄离席,向厅外来。

    孙灵儿出身将门,小小年纪,耳中听的,心里想的,也是马革裹尸,将军百战,又哪里会对什么字画感兴趣?这么说,无非是寻个由头出厅闲逛罢了。

    更何况,谢霖也是马上战将,书房中纵然有书,也是兵书战略,字画不过是挂来摆摆样子,又怎么会有名家大作。

    果然,二人出厅,孙灵儿长吸一口气,大大摇头,说道,“原说宫宴中皇上和朝中那些老臣无趣,怎么公子们也是如此?”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前几年,公子们年少,自然不将前程放在心上,如今年纪渐长,又见谢大哥,罗大公子几人都已建功立业,自然也会上些心!”

    孙灵儿听的闷闷,皱眉道,“难不成,日后再与他们玩乐,也都听这些闷死人的话儿?”

    莫寒月淡笑,目光投向远处的假山,轻声道,“不管是公子也好,小姐也罢,年纪渐长,就各有各的烦恼,又有谁能逃得掉?”

    孙灵儿瞠目,说道,“十一妹妹,你在说什么?”

    莫寒月未答,就听身后脚步声响,罗雨槐的声音笑道,“瞧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以为有什么好玩的物什,原来却出来吹冷风。”

    二人回头,就见罗雨蔷、罗雨槐姐妹一前一后出来。

    孙灵儿笑道,“正好,今儿不知怎么,里头的公子们谈学问,连十一妹妹也变成哲人呢!”

    罗雨槐侧头,向莫寒月笑望,问道,“十一妹妹说什么?”

    莫寒月低笑,说道,“不过是顺口闲谈罢了,何曾说什么?”

    孙灵儿却道,“她说什么人长大有烦恼,我虽听不懂,却听着有理!”

    罗氏姐妹被她说笑,说道,“定是你缠七杂八,十一妹妹好好儿的话,被你说的面目全非。”

    孙灵儿撇唇,说道,“十一妹妹调书袋子,偏拿我这个粗人取笑。”

    说的三人都笑起来,说道,“知道的这是孙大小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孙大公子呢!”四人也不去找什么大家名作,说说笑笑,出谢霖的书房,往园子里逛去。

    刚刚入园,就听身后有人唤道,“十一小姐!”

    四人回头,就见景郡王双手负后,缓缓跟来。四人忙齐齐行礼,说道,“见过王爷!”

    景郡王微微摆手,含笑道,“同在静安王府做客,守这虚礼做什么?”向莫寒月一望,张了张唇,却没有说话,只是含笑向另三人一望。

    罗雨蔷终究年长几岁,伸手一扯罗雨槐、孙灵儿二人,笑道,“想来景郡王寻十一妹妹有事,听说那边的柳树新发,映湖倒是极好的景致,我们去瞧瞧!”向二人眨一眨眼,施礼辞过景郡王,径直向园子里去。

    莫寒月皱眉,瞧着三人走远,这才转头,向景郡王望去一眼,问道,“王爷找我有事?”

    景郡王微微含笑,目注罗雨蔷背影,含笑道,“这罗四小姐倒是机灵的很!”

    莫寒月神情飘忽,干笑道,“她不过顺口说说罢了,王爷不必放在心上!”

    景郡王见她神情躲闪,不禁低笑出声,正正神色,向她一躬到地,正色道,“多谢十一小姐相救!”

    莫寒月吓一跳,连忙还礼,说道,“王爷这是做什么?”

    景郡王直起身,含笑道,“方才若不是十一小姐点破,本王必受暗算,救命之恩,如何能够不谢?”

    莫寒月扬眉,说道,“景郡王说哪里的话,臣女不懂!”

    景郡王不理她装傻,上前几步,与她并肩而行,轻叹道,“这两年,海离族的人不断纠缠刺杀,我也当真是无法,哪知这一回,她们竟然混入静安王府,若不是十一小姐瞧出南海沉鲛,恐怕方才本王就受她们暗算。”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王爷百战之身,岂能轻易被人暗算,臣女也不过多此一举!”

    景郡王默然,与她并行片刻,才低声问道,“十一小姐如何知道南海沉鲛!”

    他驻守边陲,离海离族极近,才知道那南海沉鲛的由来,而莫寒月只是一个闺中幼女,又从哪里听来?

    莫寒月眨眼,侧头向他一望,奇道,“不是王爷与臣女讲起吗?怎么这会儿倒问出这等话来!”

    “你……”景郡王语结,愕然片刻,不由笑起,伸指在她鼻尖一刮,轻声道,“小丫头,不许与本王打马虎眼!”

    虽然说,他不及谢霖、罗越等人与她相知,可是经过草原赛马一事,早已知道她并不是传闻中的傻子。

    不但不是傻子,这位十一小姐之智,怕是鲜有人及!

    这样明显轻昵的举动,倒令莫寒月一怔,一瞬间,竟然有些手足失措。

    这一年多来,她视谢霖、罗越为兄,二人偶尔说些暖心的话,已习以如常,而宇文峻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个晚辈,一个没有长成的毛孩子,任他做什么,也都不以为意。

    可是这位景郡王……

    一个成年男子,一个将她莫寒月放在心里,恋在心里的男子,她又如何能够坦然处之?

    想到初到草原那日,他那低声的告白,莫寒月的脸,竟不受控制的涨的通红。愣怔一瞬,忙侧头掩饰,低声道,“不过偶尔听人说起罢了!”

    景郡王微微含笑,问道,“那海离族呢?十一小姐似乎对海离族知之甚深!”

    莫寒月挑眉,说道,“海离族,那不是王爷方才说出来的?”

    景郡王向她深深一望,轻声道,“海离族,是我大梁南海中一个小族,盘倨于南海中一座小岛上,岛上族人行踪诡异,向来为朝廷所忌。”

    莫寒月点头,说道,“所以,会有人偷袭,灭了海离族!”

    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眠?大梁朝前几年动荡,无瑕自顾也倒罢了,如今四海平定,又岂能容一个小族盘倨在侧?

    景郡王轻轻点头,说道,“皇上几次下旨,要我平定海离族,我原想不过一方百姓,风俗迥异罢了,又何必非得大动干戈,制造杀戮,就几次下书劝降,望他们能迁入内海,择岛而居。”

    莫寒月点头,叹道,“海离族不肯,终于招来灭族之祸!”

    景郡王“嗯”的一声,想到一个民族就这样灰飞烟灭,不由轻轻一叹。

    说这一会儿话,莫寒月刚才心里的尴尬终于消褪,侧头向他一望,问道,“王爷被她们纠缠两年,大可借机为自己解释,却为什么会留到今日?”

    景郡王苦笑,说道,“解释?那南疆水域,本就是本王驻守之地,有人上岛偷袭海离,我竟不知道是谁,又如何解释?”

    如果,不是他在那个时候私离驻地,疾骑赶回盛京,又岂会不知道是谁在他驻守的边关做那偷袭的勾当?

    莫寒月默然,轻轻点头,说道,“但愿她们回返海离,能够查到真相,还王爷清白!”

    景郡王轻轻一叹,苦笑道,“只怕她们查出真相,立誓报仇,反而送了性命!”

    是啊,那些人一入海离,就大肆杀戮,又岂会对三个少女手软?

    莫寒月默然片刻,轻声道,“凡事尽心就好,有些事,岂是人力能够逆转?死者已矣,王爷不必放在心上!”

    海离族是,她莫家一族也是!

    景郡王听她似有所指,不禁心头微动,回头向她深深注视,却见长长的留海下,只露出挺翘的小小鼻尖,薄薄的两瓣樱唇,哪里能瞧得出她的神情?

    二人且走且说,不知不觉已深入园子,虽然已经立春,可仍是乍暖还寒时候,莫寒月身子单薄,渐渐抵受不住,一阵风来,忍不住轻轻打个寒颤。

    景郡王瞧见,这才惊觉已出来许久,忙解下身上披风替她裹上,含笑道,“本王心有疑虑,倒打搅十一小姐与小姐妹们谈心!出来许久,还是回罢!”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无防!”跟着他转身,却觉脚下一绊,一个踉跄摔了下去。

    景郡王忙一把扶住,说道,“小心!”低头去看,却是她身上披风有一大片拖在地上,刚才她转身,恰恰踩在披风上,难怪会绊倒。

    景郡王微微一怔,但见她小小一个人儿,裹上自己的披风,竟似秋天农田里的稻草人儿,空荡荡的似什么都没有一般,不由哈哈大笑。

    莫寒月也觉好笑,说道,“顾着说话,倒忘记十一矮小,王爷的披风,怕十一当被子盖也嫌长呢!”双手提起裹在身上,与他慢慢转回。

    还有人会忘记自己的身量?

    景郡王微微扬眉,眸中露出一抹诧色,却也并不深究。

    二人走至中途,只见迎面扶奕匆匆而来,一边走,还一边四处张望。

    莫寒月微诧,唤道,“扶姐姐!”迎前几步,含笑道,“扶奕姐姐在找谁?可是傅姐姐她们又躲了起来?”

    扶奕乍看到她,也是微微一怔,跟着见景郡王随后,忙福身行礼,说道,“臣女见过景郡王!”

    景郡王点头,含笑道,“原来是扶大小姐!”微微躬身,还个半礼。

    扶奕谢过,起身一瞬,目光在莫寒月身上的披风上微转,轻轻抿唇,含笑道,“方才见十一妹妹与孙妹妹一道儿,怎么不见她?”

    莫寒月笑道,“她被两位罗姐姐唤去,也不知道疯去哪里,我们一路上竟不曾见到。”

    她说的自然随意,扶奕听她将她自己和景郡王说成“我们”却不禁眸色一深,浅笑道,“原来如此!”侧头向景郡王一望,说道,“不想王爷也有此兴致游园!”

    景郡王含笑,说道,“不过是出来散酒罢了!”

    “嗯!”扶奕低应,转身走在他另一侧,略略一思,侧头向他笑望,说道,“臣女听小姐们说,在草原上,是王爷做小姐们的教习?”

    景郡王微微一笑,说道,“小姐们赛马,原就是玩闹,本王也是闲时受命,不过护小姐们周全罢了!”

    “哦!”扶奕悠然神往,说道,“往日常听谢姐姐、罗妹妹们说起纵马驰骋之乐,只是臣女苦无机会,此次又偏偏不能伴驾同行,深引以为憾。”

    景郡王点头,说道,“草原上岂止是驰骋之乐,就是那天高地阔,一片青绿的景致,也令人忘情纵性。”

    扶奕本来另有他意,听他竟不领会,向莫寒月望去一眼,一时接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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