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梁愈忠摆摆手,道:“我这妹子,真够折腾人的,这短短一段路,可把我给折腾死了,去趟镇上也不及这!”
“爹,这话怎么讲?”锦曦正在摆碗筷,听到这,不禁挑眉问道。
梁愈忠看了眼满屋子的人,除却在东厢房陪伴老三老四的孙老太,还有四个吃住在侧院的长工,其他人都在眼前。
梁愈忠张了张口,迟疑了下,锦曦瞧出他神情里一闪而过的为难之色,心道,难不成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那个,也没啥大事,就是梅儿她走路不好好走,分明有一条直路直达家门口,可偏偏往那岔路上拐,在村子里七弯罢绕的转圈子,害得我跟得发急。”梁愈忠道。
“就这样?”孙氏问道。
梁愈忠点点头,浓眉皱在一起,道:“后来我实在跟不下去了,干脆现身上去,拽住她直接领的送到曦儿爷奶跟前去了,那一路上她跟我闹腾的,哎!”
孙氏无奈一笑,不做评论,转身帮着简氏摆菜,锦曦也没追问,一家人坐下来欢欢喜喜吃夜饭,锦曦用大海碗给孙老太盛了饭菜,送去了东厢房,这才回来就坐。
夜里各自回屋歇息,孙氏洗漱完毕回屋,梁愈忠正趴在摇篮边静静观看熟睡中的一双儿子,肤色黝黑,线条刚硬的脸庞上,不时浮起柔和的笑意。
孙氏温柔一笑,往床边去把被子铺平,好方便梁愈忠上床歇息。自己又端了针线簸箩,坐到桌边,就着烛火开始缝缝补补。
“夜里你去送梅儿,那事儿没你在饭堂说的那般轻省吧?”孙氏一边穿针引线,边朝这边轻声询问。
梁愈忠正试探着把粗糙的手指,轻轻触碰老四娇嫩的脸颊,闻言,手指顿了下,转过脸来看向孙氏,无奈一笑,道:“你咋这样问?”
孙氏抿着嘴角笑了笑,道:“十几年的夫妻,你啥样我还不晓得!你自打送她回来,那样子就不对劲儿。这会子他们都不在,到底咋回事,你跟我说道说道吧。”
梁愈忠收回手臂,走到桌子旁坐下,望着桌上跳跃的烛火,皱眉道:“赶明儿得跟爹娘那提醒下,梅儿大了,该给她寻个婆家,最好能嫁得远一点,不然,再这样留下去,我怕迟早会出大事!”
孙氏惊讶的一针扎在手指头上,殷红的血滴渗出来,痛的她嘶了一声。
“曦儿娘,你当心点啊!”梁愈忠急道。
“不碍事,你接着说,到底瞧见啥了?”孙氏吸允着手指,追问道。
“我跟在她后面,快要绕过池塘的时候,左手边的路旁那不是长着一排桦树嘛,桦树后面是村里的麦子地。如今那麦子齐膝的深了。就那块忽地传来个怪声响,我还以为是鹌鹑在叫呢。”梁愈忠摆摆头道。
“莫不是有人在打口哨?那梅儿朝那片卖地里去了没?”孙氏担心的问道。
梁愈忠郁闷的点点头,孙氏脸上的惊恐也随即加深了几分。
“我不放心,正要出声喊她,不让她往麦地里去,那边麦地里突然窜出一个人影来,我怕是贼人,当即大喝一声,那人拔脚就朝远处狂奔而去,我想去追,被梅儿给拽住了。天色黑下来瞧不真切,可那人的背影却有些眼熟,怕就是咱村里的人!”
“同村的?天哪!”孙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脸色在灯下显得有些发白。
难不成,梁愈梅这几日来往这边频繁,都是以此为幌子,实则跟男人在麦子地里幽会?天哪,她可是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啊,这不是把一辈子开玩笑吗?
“你和曦儿自打去了县城后,梅儿就开始往咱家这边走动了,一开始都还是上昼人多的时候过来,坐一会就走。”孙氏回忆道。
“自打前几日曦儿爷奶,带着老四和胜小子去了县城,一呆就是几日,这家里就大嫂,青小子和梅儿三人了。”
“梅儿再过来我们这边,都是拣天色将黑未黑之际,每回走我都让简氏和蔡庆阳去送一程,他们两个回来说,回回送到池塘那块,梅儿就必定要打发他们回来。我想着,到了池塘那块,横竖也算进了村,就没往深里去想,如今看来,这事怕是有段时日了。”
“很快油菜花便要开了,大嫂的脑子又开始混沌起来,青小子皮调,没人能约束梅儿,她必定由着性子乱来了!”梁愈忠推测道,手掌紧握成拳,又有些忿然:“今日若不是梅儿阻拦,我必定要揪住那心术不正的混蛋!”
若是心术正,又真跟梁愈梅是两情相悦,必定会走正路,明媒正娶,而非这般苟且偷摸,这种行为是赤果果的玩弄梁愈梅,而梁愈梅却浑然不觉,还乐在其中。梁愈忠和孙氏相顾无言,在灯下摇头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