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楼梯。
噔噔噔。
楼梯通道的尽头是一层三角阁楼,主要功能是隔热和储物,三人的公寓就在阁楼之下。
经过连续两星期的布置,客厅已经增加了两块地摊和些许椅子。墙壁角落放有衣架、假花,墙纸也被木子换上了暧昧的婚庆颜色。
一个白色背影侧卧在地摊的暖气机旁边。
“伊莎、伊莎。”
脱掉鞋子跑进厅内,梨木蹲在她旁边摇摇她手臂。
“说。”
伊莎贝尔顺势一滚,仰面对着梨木说。脸上不动声色,其实却十分好奇,自己神通广大的雇主为何这么急切。
“其实也你知道我最近在练左右手同时绘画,所以我想跟你求点真经。”
梨木见所求之事一时半会儿说不完,干脆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盘起腿慢慢说道——
“据我所见,你跟人家格斗时双手可以一起灵活使用,可别人每次出招都是不同的。既然你不是按照固定的套路来打,你是怎样能让左手和右手做不用动作的呢?脑袋里想着要挡住别人的拳头,两只手应该都会执行‘挡住’的念头行动才对,为什么能一只手挡住,另一只手却同时打向另外一个人呢?
“如果能想通这个问题,我觉得两只手一起作画就没问题了,不知道伊莎你有没有归纳过类似的知识。”
房间里的地毯相当干净,在牛奶色花纹的可爱地摊上,坐着的梨木和躺着的伊莎面对面。
白发女保镖听完后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儿还真归纳出两个字——
“本能。”
“你要我凭借本能作画?”梨木吃惊道。
“……”伊莎默不作声地盯着他。
“这可不行。”梨木摇头,“唔,绘画呢,是因为心中有要画的东西才能画出来,对我而言,要是一边画一边想那就属于意识流创作。那种用画刷沾了红、黄、蓝、绿等颜色泼洒出来的线条,对我对普通人而言都没有实际价值。”
“……”
“……”
“思想,要融入本能。”
片刻后,伊莎归纳出个高深莫测的解释。梨木耷拉着脑袋,思索片刻依旧一副无奈之色,摇摇头询问道:
“听不懂,能不能说详细点?”
“笨,来厨房,给你看。”
——要演示啊?这倒是直接。
梨木点头同意。
伊莎得到回复才攀着雇主的肩膀慢慢从地毯上坐起,为此梨木不得不伸手抱她一把,她柔若无骨的背脊就像个垂垂暮已的干瘦老人。然而,实际中她比任何人都健朗,拿把小刀干掉一条发疯的公牛都没问题。
……
梨木跟着伊莎来到公寓厨房,在这里女武者将会传授他“双持泰坦”的技巧,然而“双持”这种高端技术可不好学。
“——放轻松,呼吸,呼吸!”
房间里紧张弥漫。
说话的人是梨木。此时他侧身站在厨台边,手上捏着两节胡萝卜的底部,尽量将它们固定在厨台的表面。
伊莎站萝卜正前方的有利位置,两手各持一把随身携带的小刀……
梨木用迷离的眼神盯着她手上的两把神器。十分害怕小刀会不会切到自己的手指,任何一个漫画作者都会对自己的手指爱如珍宝。要是说不信任伊莎,他肯定打死也不会用自己的手做固定器,正因为信任才会以身试法。
但现在他却有点后悔,小心翼翼的唯恐伊莎一刀切错,斩落自己宝贵的手指。
“兔子,熊。”
伊莎最后一次跟梨木说道。她双手拿着刀指着左右两边的萝卜头,嘴上所念的就是她即将要在萝卜上雕刻的东西。
“嗯!”
梨木站在厨台一侧,颤颤看着前方。伊莎把回答当成了动手的信号。
手起刀落……
手起刀落……
一眼看去,无数的白光闪闪形成了无尽的幕布,时间越是往后推移,手法就越是看不清。细细看去只能隐隐看到一抹残影,更多的则是一片片飞起的薄片。毫无疑问伊莎也曾是一个高手,这高超的刀技足以让那些敌人畏惧。
梨木捏着萝卜的手根本感觉不到力度,不知道是方才用力过度的关系,还是伊莎挥刀太快……不消片刻,一只兔子,一只熊在梨木左右手上成型。雕工不是很精细,就像劣质的国际象棋,萝卜头上仅仅只有个象征性的动物形象。
——不可思议。
——果然是把思想融入到本能里……
如果说是在受攻击时下意识的做出这些反抗技巧也就罢了,可是在挥刀前伊莎脑中就已经有了个模型,在主观意识的作用下左右手居然做出了正确的切割动作——思想融合了本能?或是本能融合了思想?这些对梨木来说都太难太难。
伊莎的左右手配合用了不知十几年,梨木去一直是左手扶纸右手执笔。
——没其他办法,只能靠练了,先练出本能再说。
梨木决定先练习左右手的协调性,在左手画横竖撇捺时,右手也要能画竖撇捺横。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