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葵终于重新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中,个个面色怪异。杨氏是一脸咬牙切齿的神情,不单单是为了叶明烟的事,更是因为先前那条地龙。一想起来,她如今还是想要呕吐。而贺氏更是一副忍着笑的模样,她似乎已经预料到今日叶葵不会有好下场,忍不住想要快些回去同叶昭庆祝一番才好。
叶崇文跟叶崇恒兄弟俩却是一脸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叶老夫人短短几日便像是衰老了许多,眉眼间掩不住的担忧跟抑郁。
“祖母……”
叶葵只冲着叶老夫人轻声打了招呼。一群人登时黑了脸,唯有叶家老三叶崇武神情自若地站在一旁,见流朱公主进门悄悄将步子往她那边挪动。
“糟了……是曹内侍!”甫一靠近,叶崇武便听到流朱公主惊呼了一声,不由多看了那位公公一眼。
流朱公主先前脸色是惨白,如今却真的是面无人色。她低声喃喃道:“阿葵这一回怕真的是回天乏术了……”
叶崇武见她如此,悄悄捏了一把她的手。正视前方,浑若无意地轻声道:“只管放心,不会有事。”
“曹内侍都来了,怎会无事!”流朱公主听了他安慰的话非但不觉得安慰,反而恼火起来。
话音落,正在同叶崇文兄弟俩周旋的曹内侍猛地侧过脸,朝着她的放心微微一笑,旋即重新转过脸去,继续同叶崇文说话。流朱公主一愣,突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
若是曹内侍送来的是坏消息。那么方才他便不可能冲着自己笑!
可若不是坏消息又会是什么?
流朱公主眉头紧拧,心里已认定了现在的叶葵身上是绝不会有什么好消息的,所以不由对眼下的情况觉得疑惑起来。
疑惑间。一行人已尽数跪下。
曹内侍取出明黄色的玉轴圣旨,上好蚕丝制成的绫锦缓缓展开。曹内侍略显阴柔的声音亦如冰冷的流水缓缓流淌过众人心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太傅叶崇文之女叶葵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永安侯第九子裴长歌正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俩人自是天作之合。特此赐婚。择来年暮秋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叶崇文伸出去准备接旨的手僵在了那。
一群人除了叶崇武外,皆被圣旨中的内容震得魂飞天外。莫说其余人,便是叶葵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目光落在那卷绫锦上,似要将其看出个洞来。
“怎么会这样?!”贺氏最先回过神来。下意识惊呼道,说完却又立刻反应过来,急忙低下头噤声。不敢看曹内侍一眼。
到底怎么会这样?
这话叶葵也忍不住想要问!
明明毫无征兆,又在这风口浪尖上,皇上竟然为她跟裴长歌指了婚?
根本不必思考,叶葵也能想到这件事定然有裴长歌在其中使力。可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为了救她,要搭上他的一生?心中五味杂陈。叶葵愣愣地不知该作何想。
流朱公主更是陷在曹内侍方才宣读的内容里回不过神来。
她蓦地想起方才叶崇武安慰她时说的话来,急忙扭头去看叶崇武。眼睛瞪得老大,似乎要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来。她知道裴长歌同叶葵的关系远比她知道是的深厚,却不知他们竟然已经到了要成亲的地步了?更叫她想不明白的是,昨日她见到父皇时,父皇还是那副样子,甚至将她毫不留情地训斥了番。不过一夜,事情便成了如今这模样?
父皇昨夜吃错了什么东西不曾?!
“我说过,不会有事的吧?”叶崇武无声地对她做着口型,洋洋得意。
流朱公主见状,不由又想起自己当初对裴长歌那些近乎死缠烂打的手段来,脸色微红,心里有些酸涩。可在目光触及叶崇武的那一刻,那些羞怯酸涩立刻烟消云散。
她已不是过去的那个小丫头了!
这厢你侬我侬,少女情怀爆发,叶崇文那边却是彻底冷了下来。
圣旨既下,便只能硬着头皮接了。
叶崇文僵着手从曹内侍手中接过圣旨,一群人齐声谢过旨后,他急忙将曹内侍拉到了一旁,问道:“皇上为何突然想起要为小女跟永安侯的第九子指婚?”
曹内侍微微一笑,道:“皇上的心思,你我自然不得而知。”话毕,他又笑着对叶崇文道,“还未恭喜叶大人,有了永安侯这门亲家。”
叶崇文脸皮一僵,讪讪谢过。
什么亲家,冤家还差不多!
皇上这莫非是先前赐婚赐上瘾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