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生来死换5

    显阳的天，缓缓阴暗，风却依旧暖和，摇动树叶，淡奏一曲悲鸣。

    破碎屋沿下，吴絮拖着几乎透明的身形不停来回飘，透着淡淡的烦乱。苍涩地面，韶瑶仰天躺着，身下一片刺眼的红色，绚烂刺眼而悲凉。

    另一个方位，纤云倔强的朝着那一群看戏般的人卑微的磕头乞求，期望能够乞求来哪怕一丝的帮助或是怜悯。

    只是那些所谓的人，虽表情各异，却无动于衷，多半相同，不移半步，缓缓的渲染诠释着人心成冰的冷漠。

    这片艳阳天下，明明透亮，绝望凄凉压过一切风靡这片空间。

    吴絮深深叹气，她虽无情，却不是无心，对于韶瑶这个女子，她或许没有感情。可此时，她被这个灵魂都透着悲凉的女子震撼着。

    她很想帮帮这个女子。无奈，她不过是一缕魂，一缕一无是处的魂，一缕她恨透了的魂。

    “纤云……过来……我们不求了……”

    韶瑶痛苦哀凉的闭上双眼，抿断两行清泪，紧抓裙边的双手早已白如雪，颤抖如波，神色却更倔强坚定。

    “纤云……过来，帮我……我一定要将孩子生下来……”

    听着韶瑶的话，纤云停了磕头，盯着前方的目光冷冽如霜，她霍然抓起裙角起身狂奔到韶瑶身边蹲下。

    “夫人……要纤云如何做。”纤云一脸狼狈，却透着从未有过的坚毅。

    事到如今，她自然已经看清一些她不愿承认的现实。她只恨自己太过没用，只能看着而无能为力。

    四周，出奇的静，那些议论纷纷的下人，也停了嘴。

    韶瑶一口气缓了许久，才勉强道：“去屋中……拿一床……被子，一把剪刀……柜子中小孩……衣物，去……”

    纤云点头，狠狠擦去眼角的泪不再顾及冲进屋中，将韶瑶需要之物一股脑抱出来。

    她几步冲到韶瑶身边，被子一展，就盖在了韶瑶身上，跪在一旁，声音微哽轻唤：“夫人。”

    韶瑶躺在血泊中身躯颤抖不停，她睁开的双眸泪水一直没有断过，“纤云……这个……是我送给孩子……的礼物……”

    她急切的抓住纤云的手，将她手中何时出现的物品放入纤云手中。

    那是一只寸长玉笛，天蓝色，透亮明艳，精致小巧。它一现世，散发一阵美到极至的光芒，天蓝纯绿。

    可就在寸笛散发耀眼光芒那一瞬，吴絮感觉异常刺眼，空明的手，反射性遮眼。也是那一瞬，她觉着自己被一股莫明的力量，猛然拉扯进一个黑洞漩涡，反抗不了，不由自主。

    吴絮不知道，那阵光芒不过是对她而言。她只知道，诡异的陷入黑暗之后，一直徘徊在她心中的慌乱不安，骤然消失片刻后，却愈加浓烈。

    前世，她无数次行走生死边缘，都不曾有过如此感觉。这种感觉……宛若心中失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一般。

    能够运行的思绪飞转，怎么会这样？会是什么？她的直觉一向超乎一般的准。这次，会是什么？

    吴絮有些发蒙。

    只是，不容她多些时间发蒙，就感觉一种不可抵抗的力量将她往一个方向猛推，眼前一片漆黑，看不清任何事物。

    忽的，吴絮惊愣住。她，有感觉！那种久违的碰触感！作为人而拥有的碰触实物感！

    吴絮心中的惊异感还没消散，她思绪一闪，这……投胎为人么？那么，她……

    果然，那种她无法抗拒的力量，狠然将她一推，她得见天日，全身一凉，光芒刺眼，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来。

    “夫人，是个小姐，她哭了呢……”纤云禁不住悲喜哽咽，泪水再次涌现，“夫人……你抱抱她吧……”

    “好，好女儿，女儿好……”

    韶瑶喜极而泣，微微松了一口气般，露出虚弱慈爱的笑，手颤抖努力抬起，却无力跌回。

    “夫人……”纤云跪抱着孩子悲泣，想要将孩子放入韶瑶手中。

    韶瑶盯着孩子看了许久，渐渐的，她脸色开始红润，却露出一丝笑容，对纤云说道：“纤云，我快不行了……我说的你一定切记……”

    “……孩子的名字我已经取好了……诸葛子悦，叫诸葛子悦……等她懂事了，代我和她说声对不起……为娘很高兴……她的到来，也很想看着她长大，只是为娘却没这个福份……为娘的，要她快乐、幸福……”

    纤云紧搂着孩子，不断点头。

    而已然作为一个婴儿的吴絮也愣回神来，扭头看向韶瑶，就那么一直看着。

    她算是明白她心中为何会有那种慌乱感了……亲生母亲啊，生命就这么流失在她眼前，多么荒诞却不可否认的事实，血脉相连的特殊感应。

    竟是这样……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