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还纵的这些嘴上没毛的汉子们都肯听她的话儿,连亲戚邻居都不认了,刚刚还有个小子给我脊梁骨上抡了一棍子呢!”围攻的村民里面,跟着帮腔儿的不老少,这次出声的是个嘴上有毛儿的老爷儿们。
白家奶奶听得不顺耳,终于喘匀了气儿,拢拢一头白毛儿开了腔儿:“承宗啊,你这娃儿可别再受那女人的怂恿,咱白家的运数儿里有这份富贵,跟那个女人没啥关系,那是咱白家的祖宗显灵护佑的,奶奶我专门请了道士看过祖坟,看的真真儿的,坟头上冒着好几股青烟儿哩!承宗,奶奶可是最疼你的,这白家的产业都是你跟老三和阿文的,奶奶做主,没有那鬼婆娘和那——”,白家奶奶错错牙齿,才面露不甘说了下去:“那大崽子的一点儿!”
为啥这老太太对长孙白承光这般讨厌?连个名字都不愿意称呼,眼睛里只有三个小些的孙子?
肥胖的大伯娘也探出了身子,拽一拽白家奶奶的袖子:“娘,还有咱家呢!你两个孙女出嫁的早,没赶上白家祖坟冒青烟儿的好时候,那也得给她们补偿点吧?那啥——砖窑厂就给她俩儿?”
白大伯已经羞得满脸通红,一道道抓痕更显狰狞,他平生第一次对着老娘大喊:“娘,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啦!那些产业是承光他们挣来的,跟咱们有啥关系?”
这会儿子白家奶奶阵营的观众都有些迷糊了,今儿这主题到底是什么?不是为的干旱为的鬼胎作怪才来斩妖除魔的吗?怎么他们自家人聊起来产业归谁的事儿来了?
砖窑厂的雇工们却更加恼怒了,凭什么你们就把砖窑厂霸占了啊?你们干得了吗?看着我们刚刚过上好日子了,眼红的拿祖坟说事儿来了?
白家奶奶被儿子当众揭破脸皮,自然恼羞成怒,也顾不得对白老2许愿拉拢了,弯腰从地上抓起半块红砖就朝着白大伯脚底下砸去:“混账小子!敢跟你亲娘大叫大嚷的!什么叫产业是他们挣来的?要不是占了咱白家的风水,就凭这几个傻不愣登的混小子,能挣出个屁来?”
到底是亲儿子,那半块砖头在白大伯脚下一落,就迅速弹到了另一边,碰到了亲孙子的小腿,才落回地面。
曾经对白家奶奶抱过幻想的白承宗,看一眼脚边的半块砖头,“嘿嘿”的冷笑起来,这就是嫂子说的,第一个向亲人砸石头的亲人。
“奶奶,要不您老人家再开开恩,把我们兄弟几个都从族谱里再除了名去?这个‘白’家祖坟青烟的光,我们还真的不稀罕沾上!”
“你——!”白奶奶真的生气了,这个长得最像自己的孙子,怎么现在这么不听话了?一定是那个大崽子和他娶的鬼媳妇哄骗的!
回到正题的白奶奶开始了新一轮征伐战,双手一拍,就地一坐,唱念做打,正式开场。
“我的个祖宗啊——睁开眼看看吧——你的个儿孙个个都被鬼怪迷了眼啊——不认得亲人,光跟鬼胎那一家亲近哦——乡亲们都来搭把手啊——把那个妖精抓出来祭神啊——把那对儿鬼胎早早的除净啊——还给咱迷糊阵雨雪,好让地里的麦子喝喝水啊——”。
据说,这种有节律的哼唱也是一种文化,不经官方整理推行,也在世世代代口口相传,尤其在农村,丧葬事宜上保持的最好,且不时有推陈出新的壮举。
这个时代,人命不值钱,尤其是女人的生命。
只要被人指出了错处,当婆婆的当长辈的就能自己动手打杀了儿媳妇,或者沉塘或者棒打,娘家人势弱的,连质问一声的权力都未必有。
何况他们要欺负的,是一个根本没有娘家的媳妇子?自从成亲,阿圆的后娘可是连一点儿表面的功夫都没下过,更绝对不可能跑来维护与质问,甚至很可能,要是听到了阿圆被打死的消息,要喝酒庆贺一番的。
一个貌似跟白老2关系还不错的汉子往前站了站,规劝道:“承宗侄子,你想想,就你嫂子现在肚子里那对儿鬼胎,可是在朱阳县都传遍了的,咱县里的大旱,就是鬼胎的缘故,你不能为了一个小妇人,就跟全县的人做对啊!咱们也不希图你家的财产,把那个女人交出来,咱绑到祠堂里去祭神祭祖宗,等你大哥回了家,再给你大哥找个漂亮媳妇儿,不跟玩儿似的?多找几个都行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