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虽然没有听到慧悟禅师对于他身上这块玉的解释,却也能猜出几分,心中暗暗思量几番,终是下定了决心。
过了五日,宝玉着人收拾东西起身回府。
宝玉回府后先往贾政处见了礼。贾政先是象征性的问了宝玉功课进度,又象征性的批评了几句孽障之语,如此这般半晌,方才说道正事上。
大意不过是如今当今贴体万人之心,觉得世上至大莫如“孝”字,自己日夜侍奉太上皇、皇太后都不能略尽孝意,宫中妃嫔才人等都入宫多年,不见父母,一定也是思念万分。觉得要是因为朕不能让其亲人相见岂不罪过。所以禀了太上皇、皇太后每月逢二六日期,准妃嫔才人椒房眷属入宫请候看视。
太上皇、皇太后听了高兴啊,觉得这皇帝至孝纯仁、体天格物。又跟着凑热闹,加了一句除二六日入宫之恩外,凡有重宇别院之家,可以驻跸关防之外,可以上书启奏请娘娘们回家,略尽骨肉私情、天伦中之至。
贾府众人听了都叫那个高兴啊,觉得这是天大的体面,只是一点,银子不够。
原来这旨意一下,贾家众人都起了心思,只是宁国府贾珍先前被宝玉抓住把柄敲打一番,又与尤氏生隙,心中烦闷,并不愿出头,只说由荣国府拟定主意,宁国府大力支持就是了。
荣国府这边贾母年老爱热闹,自是高兴的,大房贾赦也是个没思量的,并不多想。独贾琏、王熙凤夫妻二人心中思量甚多。这修省亲别院自是要出公中的银子,自家当家自是知道底细的,荣国府家底多少,都是不够拿来填的。况且这大姑娘是二房所出,体面太大,日后万一将手伸到自己身边怎么办。人家大姑娘与宝玉是嫡亲姊妹,那宝玉未入学堂之先,三四岁时,已得贾妃手引口传,教授了几本书,数千字在腹内了。其名分虽是姊弟,其情状有如母子。元春自入宫后,时时带信出来与父母说:“千万好生扶养,不严不能成器,过严恐生不虞,且致父母之忧。”眷念切爱之心,刻未能忘。若是娘娘下旨,负重多少体面不都是宝玉的了。思及此处,也不怎么热衷了。
贾政并王夫人见此状况心中不悦,贾政此番与宝玉讲此事倒不是想要商议什么,不过是想要借此敦促宝玉用功罢了。宝玉听了心中却是一惊,太上皇、皇太后许久不问世事了,这旨意怕还大半都是皇上的意思。贾家如今怕是又被推倒风口上了。心中思虑半晌,宝玉起身前往贾母处。
及至贾母处,贾母又将宝玉搂在怀里,心啊肝啊的哭了一通,宝玉及众人劝阻了一回方罢。
众人又坐在一起叙谈啜泣一番,饮了几盅茶,当下茶果已撤,贾母又命众人退下休息。宝玉送王夫人回房,王夫人也将宝玉搂在怀里,心啊肝啊的哭了一通,安慰好王夫人,宝玉转身又溜回了贾母房里。
宝玉心里思量过,如今贾府还是贾母说话最管用。不似其他人家,妇人不得过问外头的事,贾母身份地位年龄在那里摆着,她在说一句,谁敢不听,这不是年龄大了没什么精力管罢了。
至贾母房中,贾母眯着眼睛正在养神,鸳鸯坐在贾母身下脚踏上绣抹额,见宝玉又回来,知道是有事要说的,忙行礼沏茶后退下守门。
贾母见宝玉,笑道:“你这猴儿,可是做的多了成了习惯,这是第几次人后溜回来求我了?”
宝玉忙上前笑道:“老祖宗说的是什么话,我来陪老祖宗说话解闷还不好吗?”
贾母笑道:“我还不知道你?这次又是有什么事情要求我了?”
宝玉心中理了理思绪,问道:“老祖宗可知府中还剩多少家底了?”
要说这话作为一个二房的小辈提出来是万万不妥的,没得引人猜忌。只是贾母是知宝玉为人的,心中有大志,想他还看不上这点东西。于是说道:“我可不管家十几年了,哪里算得那么清楚,想来几十万还是有的。”
宝玉听了就知,王夫人、王熙凤并府中上上下下几百号奴才这些年都没少往自己那划拉宝贝,硬生生将国公府掏空一半啊。心中不禁感慨,道:“老祖宗不知吗?府中奴才一个个都有天大的体面,家底丰厚,置地买园子的不在少数。府中连着大半年了,那些个没脸面没身份的奴才,月钱都是迟几日才发的。”
宝玉这么说贾母就明白了,想是府中积弊日久,自己了解的还在少数,怕是当年的家底早就被掏空了。
思及此处,不禁大怒,道:“这还了得,这起子奴才当真是无法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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