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当时看来咱们是身陷死地,然而,他们却未想到,此处虽然是我临时的居所,但狡兔三窟,更何况我早已被林兄他们的惨状吓坏了,绝不想步林兄他们的后尘,所以,我早已经在这临时居所设置了暗道,故而,我拉着赵秀才从从密道之中逃了出去!”云老爷得意道。
“之后呢?”
云老爷一听,面色瞬间变为一片死灰,是啊,之后呢?
“王守仁”等一见之下,心中了然,之后必有变故!
“本来,我准备逃出生天之后,聚集街坊,杀个回马枪,将这些暴民绳之以法,然而,我与赵秀才看到的一幕却令我的想法瞬间改变。”不知为何,大家此时见到云老爷的面色好似有些狰狞。
“这是为何?”
云老爷苦笑一声,看看赵秀才,叹息一声,“我看到了一件物事,令我改变了主意!”
咦!大家瞬间明了,这就是云老爷逃离宜良的理由了,不由得,大家将目光紧紧投在了他的身上。
云老爷环视一眼,最终将目光投在了“王守仁”身上,苦笑道,“钦差大人,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还请大人恕罪!”
“哦,但讲无妨!”“王守仁”点点头,示意无妨。
云老爷深深看了“王守仁”一眼,“我看到,那些暴民外面罩着的衣衫之下,居然露出了捕快衣襟的一角!”
啊!在场之人瞬间傻眼了,这是怎么话说的,难道,那些暴民居然是捕快吗?
“王守仁”他们也是面面相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众人一阵沉默,望向了一旁端坐的赵秀才,是啊,作为当事人,大家希望赵秀才予以证实,云老爷所说是否是事实?
赵秀才知晓此时不是退缩之时,缓缓点头道,“不错,这个发现还是我为云老爷指出的,否则,夜间怎会能够发现那般小的破绽呢?相信这引起暴民也是因为这才一时大意,被咱们发现了这个破绽!”
瞬间,大家哗然,齐齐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王守仁”,是啊,作为现场的最高长官,大家很是关心他听到此消息的反应,是官官相护,还是相信云老爷与赵秀才的指控!
同样的,最紧张的是云老爷与赵秀才,他们也拿不准,这钦差大人是否会相信他们所说,他会如何处理此事呢?
他们也是在赌,就赌这钦差大人乃是从京师来的,与本地官员并无牵扯,应该不会与他们同流合污吧!这个赌可是够大的,如果这钦差大人官官相护,那他们可就是肉包子打狗,刚出狼窝,又进虎穴啊!由不得他们不心怀忐忑!
在众目睽睽下,“王守仁”紧锁眉头,稍稍思索,反问道,“云老爷,你们二人就这么确定,那衣襟就是捕快的衣襟一角?”
“我二人绝对肯定!”他们二人知晓,如果这是诬告会有如何严重的后果!自是忙不迭地点头认定。
“你们就不认为,这也许是那些暴民提前准备,想要在抢劫你家之后,利用捕快的衣衫逃出县城呢?”“王守仁”继续问道。
“不错,也有这种可能!”赵秀才点头认可“王守仁”的说法。
“赵秀才!”云老爷大惊失色,惊叫道。显然,他也没想到,赵秀才居然认可了“王守仁”的猜测。
赵秀才冲他摇摇头,制止了他的话语,转头看向“王守仁”,“大人,确实,也存在这种可能,然而,从之前的种种迹象看来,更大的可能是这主簿监守自盗,所以,咱们不敢赌这个可能,因为,这得用咱们的命来验证!恕咱们没有这种勇气!”
“所以,你们就连夜逃出了宜良?”“王守仁”望着赵秀才,猜测道。
“不错!”赵秀才肯定地点点头,“本来,我的意思是,取此细软与云老爷一起离开这宜良县城,另谋他途!”
咦,看来,他们二人当时还真有分歧?“王守仁”目光一凝。
赵秀才叹息一声,看看云老爷,“本来,我想的是,我作为读书人,身份凭证随身携带,在离开宜良之后,我们相扮为主仆二人,我为主,云老爷为仆,自有一番天地!然而,云老爷却是不忍心抛下这些街坊,深怕他们在天灾面前遭受到灭顶之灾,故而,他居然向我建议,要带着街坊一起走!”
云老爷讪讪一笑,不好意思地看看赵秀才。
灾民们一片哗然,原来,这赵秀才还想要抛弃咱们啊!一时间,灾民们将怨恨的目光投向赵秀才。
云老爷见状,连忙解释道,“诸位,你们切不可怨恨赵秀才,其实,他乃是为你们考虑的!”
“为我们考虑?哼!”显然,灾民们不信。
然而,赵秀才却是不以为意,神色淡然地坐在那儿,显然,不屑于向灾民们解释。
“赵秀才其实是有一种顾虑,那就是,虽然咱们身上的细软能够护住大家的口粮,但是,要知道,咱们可是没有路引的,定会被官府判定为暴民,到时,可就有口难辩了!如果被官府锁拿,那咱们就辩无可辩,也许会被打为暴民,定罪受罚的!所以,赵秀才之前已经向我说明了他的顾虑,你们切不可怨恨于他!”
灾民们听到这种解释,面色稍缓。
“其实,我现在也已经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听赵秀才的劝告,带你们逃出来!”云老爷看着大家,眼中闪过一丝歉意,“如果我不带大家出来,你们绝对不会变得如此狼狈!”
“云老爷,切不可如此说!跟你出来,咱们是自愿的,切不可自责啊!”
“况且,如果不是您的粮食与物资,咱们的妻儿只怕早已经饿死了!岂能活到现在?”
灾民们纷纷劝慰道。
“冲啊!切不可让他们跑了!”就在此时,岸上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叫喊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