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干部,如果要换掉5000人,差不多是全市股级以上的干部都要下岗了,这简直就是一场大地震的节奏。解放的时候派干部接管城市,也没有这么大的规模,很多职位还是靠着留用人员来支撑的。冯啸辰一张嘴就是换5000人,这是何等的疯狂。
“我非常清楚。”冯啸辰道,“孟部长,你不觉得榆北必须这样大换血才能摆脱目前的困境吗?谭德钧、方成举这些人就不用说了,即便是刘进文、冉志根这些基层干部,也已经养成了一身的坏毛病,有这些人在基层呆着,工作根本不可能推行下去。”
“这是不可能的。”孟凡泽喃喃地说道。
冯啸辰一摊手,笑道:“我也知道不可能,所以我说没办法嘛,是你非要逼着我说的。”
孟凡泽被冯啸辰噎了一句,有心发作,却又忍住了。他沉默了许久,说道:“小冯,你想过没有,新来的干部不可能这么快适应新的岗位,基层的普通干部和他们之间也需要时间磨合。如果照你说的,一次性把全市股级以上的干部都换掉,整个榆北的工作就会陷入瘫痪了。”
冯啸辰道:“孟部长,你觉得榆北现在没有瘫痪吗?”
“这……”孟凡泽再次被噎着了,他当了这么多年的部长,还真没人敢这样一而再地噎他,冯啸辰绝对算是一个另类。可他偏偏就喜欢这种被冯啸辰噎得难受的感觉,这也算是一种自虐倾向吧。
“你说得有理。”孟凡泽终于想明白了,“置之死地而后生,大乱才能大治。不过,榆北的干部并非都是刘进文那个样子,我相信还是有一些有能力、有热情的干部的,一概否定也是不对的。”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冯啸辰毫不客气地否定了孟凡泽的话,“孟部长,我们没有时间去鉴定哪个干部是好的,而且只要你开了一个口子,就会有无数的人要证明自己是个好干部,届时咱们就别想工作了,光是安抚那些上门来讨说法的干部,就能把我们给陷进去。我说的这个方案,要么不做,要做就绝不能留任何余地。”
孟凡泽摇头叹道:“唉,真是年少轻狂啊,一句话就敢决定全市所有干部的命运。你说撤换所有的干部,这些人换下来怎么办?他们的家都在当地,总不能让他们到外地去任职吧?”
冯啸辰胸有成竹,说道:“很简单啊,全部回家待岗,工资待遇不变,每个月再给他们发20块钱的待岗补助。整个榆北有几十万下岗工人,国家都能够养得起,还会在乎5000名干部吗?实在不行,安排他们出去学习两年,”
“我得想一想……”孟凡泽道。从本能来说,他觉得这个方案太激进了,完全不可行,但细细想来,似乎除了这样做,还真没什么别的办法。
这几天,他也曾想过要换掉一些干部,从外地抽调一些得力的干部来改变榆北的风气。但他所能想到的,不过是更换几个市里的正职,再换掉一些企业的领导。考虑到基层干部的状态,他又觉得这样做恐怕收效甚微,因为领导做事也是需要下属配合的,如果下属的作风不行,再能干的领导也是光杆司令,最终恐怕也只能随波逐流了。
这种更换少数干部的做法,用军事上的语言来说,就是添油战术,任凭你有多少力量,也会一点点地耗尽。冯啸辰的方案,相当于集中力量打一个歼灭战,一举扭转形势。以孟凡泽过去指挥打仗的经验来看,这个方案无疑是更合理的,但力度实在是太大了。
“小冯,这个方案,我得回京城去向中央领导汇报一下,看看领导的决心而定。这段时间,你继续留在榆北,考虑一下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孟凡泽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对冯啸辰说道。
冯啸辰道:“孟部长,我知道对榆北进行大换血,动静太大了,没有中央的支持是不可能做到的。但是,如果仅仅对榆北重机进行换血,是不是就没那么难了?我想拿榆北重机做一个试点,在此之前,你替我把榆北重机的领导班子全部换掉,这个应当能够做到吧?”
“完全可以!”孟凡泽这回答应得非常痛快,他到榆北来,原本就是带着尚方宝剑的。要换掉榆北的市领导,他不太方便,但换掉榆北重机的领导,他是完全能够做到的。
“我马上就给中央打报告,要求把榆北重机的领导班子全部调走,从其他地方调领导过来。你有什么想法,就大刀阔斧地去做吧。能够让榆北重机扭亏为盈,我们后面的工作就好做了。”孟凡泽说道。
“您放心吧,只要无人掣肘,我一定能让榆北重机起死回生的。”冯啸辰信心满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