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大企业,内部规定比咱们罗冶要严得多。估计调阅台账这种事情,李主任也做不了主。”
“是啊是啊,我们的确有这样的规定,要查生产台账,得有厂长签字才行。”李国英赶紧顺梯下房,生怕索佳佳继续追究下去。
岂料想,张和平的话并没说完,不等李国英转移话题,他又继续说道:“索科长想看台账,我觉得还是直接请示一下榆重的厂长吧。对了,李主任,你们榆重分管生产的厂长是哪一位,能给我们引见一下吗?”
“这个……就不必了吧。咱们这个业务也不是很大,我们的厂领导,……平时工作还是挺忙的。”李国英支吾道。
王伟龙皱了皱眉头,说道:“李主任,我知道罗冶这次订的两台压力机产值没多少,榆重可能看不上。不过,我好歹也是一个副厂长,专程到榆重来一趟,你们的厂领导一个都不露面,是不是有些甩大牌了?我们罗冶,论级别也不比榆重低吧?”
这话就在挑礼了。榆重的规模比罗冶大,但级别却与罗冶一样,都属于正厅级单位。王伟龙是罗冶的副厂长,是副厅级干部。按道理说,王伟龙来榆重拜访,榆重也应当派出一名厂领导来接待才对,最起码是应当出来见一面,陪着吃顿饭。至于后续的参观,由李国英这个车间主任陪着也是可以的。
听到王伟龙这样说,李国英有些为难了。这件事情里猫腻太多,所以易耀忠不想出面,只是让李国英去糊弄王伟龙。王伟龙此行不属于正式访问,只是在去冷水矿办事的过程中顺道过来看看,厂领导不出面接待,也说得过去,但前提是王伟龙自己不在乎。现在王伟龙把这一点提出来,李国英就不好再敷衍了。
“其实吧,听说王厂长要来,我们易厂长专门说过,要请王厂长吃饭。可是很不凑巧,昨天易厂长不小心把脚崴了,医生说这几天都不能动弹,他还让我向王厂长道歉,说王厂长下次再来榆北,他一定作东,给王厂长接风。”李国英照着此前与易耀忠商量过的说辞,向王伟龙解释道。
王伟龙点点头,道:“是这样啊,那我误会了。对了,既然你说你们那位易厂长身体不好,不方便,那你们方厂长在不在家?我过去在京城开会的时候,和方厂长也是在一起喝过酒的,这次过来,我还打算去看看他呢。”
“我们方厂长已经调走了……”
“是吗?我怎么没听说。那你们现在的厂长是哪位,能给我介绍一下吗?以后我们罗冶可能还要请榆重帮忙,趁这次的机会,我也认认你们的新厂长。”
李国英浑身的汗都出来了,尼玛,自己真是嘴欠,非要提什么厂长签字的事情,一下子把王伟龙给提醒了。看这阵势,王伟龙是觉得自己遭了冷遇,非得让榆重出来一个厂长给他圆圆面子才行。至于说什么拜访新厂长之类的,纯粹就是借口了,潜台词就是说如果副厂长不出来,他就要去见正厂长。可是,李国英敢让他去见潘才山吗?
“我们新厂长这些天在忙着接待国家派下来的工作小组,平时我们想见他都难。要不这样吧,我还是联系一下易厂长,看看他的脚好一点没有,如果他方便的话,晚上让他陪王厂长聊聊天,你看如何?”李国英低调地问道。
王伟龙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说道:“这多不好意思,易厂长不是还有伤吗?其实我也就是随便问问,好不容易来一趟榆重,不和榆重的厂领导见见,也太失礼了,是不是?”
“这个倒是无妨……”
“怎么会无妨呢,我们不能让人说我们罗冶不懂规矩吧。”
“呃……好吧。”
李国英屈服了。王伟龙口口声声说什么失礼、规矩之类的,明白人一听就知道,他其实是在指桑骂槐,怪榆重不懂规矩。话说到这个程度,榆重如果不出来一个厂领导,王伟龙肯定是不会善罢干休的。一旦他不高兴了,乱说一些什么,再传到潘才山耳朵里,这件事情就麻烦了。当下之计,只能是让易耀忠出来安抚一下王伟龙,让他觉得心里舒服了,这件事也就揭过去了。毕竟两台压力机也就是70万的业务,对于罗冶这种大厂子来说也不算什么,王伟龙还会揪着这件事不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