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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承宗心里一股火气腾的便涌了出来,冷冷望着姚氏:“他说错了?他哪儿说错了,你给指出来?只有心虚的人声音才会特别的大,如果母亲觉得问心无愧,又何必这样在意?”岳承宗这会儿是半点都不想跟姚氏多说,要不是她这次弄出来这事儿,他好好服侍着姚氏终老,只是从此不再听她使唤,但仍是会照顾她的,可没料到姚氏竟然会生出想害玲珑与岳云的心思,虽说母子间是有感情,可是这感情也需要维持的,姚氏三番四次的折腾,再好的耐心也得被她磨得差不多了。
“你……”姚氏恨恨的瞪着岳承宗,满脸的失望伤心之色,可这模样已经不能让岳承宗动容了,他如今已经铁了心不会再姑息姚氏,再想到她这回的做法,更是万分心寒,因此没等她开口,又接着道:“若是母亲不想给已故的父亲脸面抹黑,此次的事情,你便自己去与死者的士兵家属说吧,若是那些遗孀愿意原谅你,我便不多说什么,只是玲珑的事情,以后请你不要多管,她不是你生的,没道理三番四次总是要忍着你的无故刁难,还有,往后云儿的事情母亲最好不要再打什么主意,否则不要怪我不念母子亲情!”
姚氏被儿子这一番话一震,顿时震得胸口间血气翻涌,她听到岳承宗说让自己去与那些死伤的士兵家属道歉,可这些人会不会原谅她,姚氏心头是清楚的。
她自个儿当初都是这样失了寡妇过来的,没了丈夫这个世道女人有多为难,她又不是不知道,还好当初有军队发放的安家费用,她才能带着儿子撑过那些年,姚氏想到众人之前看自己的眼神,心里便不寒而粟,可她性格强硬惯了,不肯在儿子面前认输,因此听到岳承宗让她自己去道歉之后,姚氏强忍了胸口儿的疼痛,就算明知自己这一去有可能要忍受刁难与辱骂,但仍是挺直了背脊硬声道:“我去便我去!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情都是我的错,便自该由我负责!”
“只希望母亲说得到,做得到。”岳承宗语气里带了不置信,让姚氏气得眼睛发晕,厉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些士兵一死,留下来孤儿寡母的,手中无钱又无粮,在这样的世道,你觉得什么样的妇人能活得下去?母亲不要跟我说又要当阎罗王,私自主宰人家的生命,认为人家也要像你一样不怕死的!”岳承宗一句话刺得姚氏脸色青白交错,但她却说不出话来,可她说不出,岳承宗却觉得话还说不够,因此又接着道:“当初父亲过世,还是军中送来了银两,才让我们渡过了那些年,可如今这些士兵一死,全都得玲珑来掏银子,母亲自诩一辈子不欠谁恩果,也不沾什么因由,没料到这会儿一边想着害人,一边仍要人家来帮忙,只是不知这因果,要何时才能还得消了?”
今日的事情岳承宗是气得狠了,说起姚氏来便没有心软的时候,直说得姚氏眼泪汪汪,恨不能立即指天发誓让天上降下一道雷劈死他才好……
“你放心!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承担!我会去挣钱,我挣钱来赔人,总得了吧?”姚氏强撑着,没有倒下去,却仍不肯服输。谁料岳承宗听到这儿,却终于忍不住笑了,眼中却是一片冰寒:“母亲挣钱还债的决心我明白,可这个世道谁会雇个人?更何况人家孤儿寡母的现在就等着张嘴要吃的,两千多户寡妇由你造成,不知母亲要先养活哪一家,而饿死哪些人?”
岳承宗的话让姚氏再也忍耐不住了,她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可她下意识的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些,因此她不敢想,可岳承宗却残忍无情的给她点破了这些,让她看明白了自己犯了多大的罪,就是死了都洗不清的罪孽。
姚氏一时间万念俱灰,她想死,可想着自己欠的债备,却又不能死,她犯下了大错,不能一死就了之,也正因为姚氏骨子里的坚持,让她既是明白事理,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却又强撑着不敢一死了之而觉得万分的痛苦。她在这会儿本能的想说让玲珑养着这些人,毕竟她是婆婆,可刚刚岳承宗在说了玲珑跟她没什么关系,让她不要一面害着玲珑,一面却吃她的用她的之后,姚氏拉不下那个脸不说,而且也没那个立场敢说。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