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要找个护工,一定要!
后来,花栗在仔细衡量下,请了五天的护工,这对他无疑是令人肉疼的一笔开支。但后来他发现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他根本避不开顾岭。
首先,每顿饭,都是护工喂,顾岭做。
其次,顾岭几乎是把他的办公室驻扎在了花栗的病房,在他做事的间隙,时不时会抬头看一眼花栗,表情格外温柔。
最后,每天晚上,顾岭都会捧着书,坐在他床头,像大人给小孩儿讲故事似的念书、唱歌,耐心地做着他的朗读者。
花栗不理会他,他就安心念书,直到花栗睡着,第二天一起来,花栗往往发现顾岭就睡在自己身边,手搭在他的手背上,只要他一动,顾岭就会睁开眼,微笑着沙哑着嗓子说:“嗨,早上好。”
花栗做不到更多的,只能无视。
不得不说,顾岭对他是有尊重的,即使是第一次扶他去厕所,也是在花栗急得没办法了的情况下。后来,护工给他换衣洗澡的时候他都会自动避开。如果他忍无可忍地叫顾岭出去,顾岭就会抱着电脑关上门,等送饭的时候他就提着餐盒再进来。
他会对花栗说些话,似乎并不求什么回答。
“陆离已经把你b站的请假条挂上了。”
“今天晚上是鸽子汤,炖了几个小时,挺烫的,小心点别烫着。”
“觉得屋子里不暖和就说,我把暖气调大点。”
床头多了花瓶,多了清水养着的玫瑰,多了装着小栗子的花栗鼠笼子,小栗子吱吱呀呀地在里面踩着风火轮转圈,顾岭坐在窗前,如音乐般富含节奏的键盘敲击声配合着融融的暖气和花的淡香,熏人入眠,外面飘着一点小雪,屋里温暖如春,让花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陆离最近也常来,只是看到顾岭就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顾岭则完全屏蔽了陆离的存在,不管他在或不在,他对花栗都是一个样子。
这样的顾岭,让花栗有些陌生,他知道那是顾岭,把他抛弃了又找了回来的顾岭,但又有哪里不大一样。
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叫花栗心里说不出的慌乱。
距离他受伤很快过了五天光景,护工结账走人,花栗也总算是熬过了最难捱的时候,勉强能自己起来坐着轮椅去做些事情了,但是总保持着比平时迟钝五倍速的速度。
闷了这么久,花栗实在想出去转转,只是他伤成这样,轮椅不好操作,陆离、顾岭倒是天天来,他谁都不愿麻烦,在陆离提出要带他出去转一转时,他也只是心向往之,然后委婉拒绝。
他早就以为蒋十方和陆离是一对,现在即使知道那只是蒋十方的一厢情愿,他也不大好意思介入别人的感情之间,再者说,他对陆离没有那种感觉,只是朋友而已。
往前再走一步?他没有这个打算。
即使陆离看着自己的眼神再炽热,花栗也尽量控制住不去回应,一如往常地像对待朋友那样对待他,他不想在这种时候给他任何希望,那对陆离来说反而更残忍。
他正躺在床上生蘑菇,手指敲来敲去地模拟着敲击键盘的动作,病房门就被推开了,坐在离他几米开外的顾岭从笔记本电脑前抬起头来,先于他看向门口。
这几天都是这样,一来外人,他比自己反应还大。
要是护工,他就不管,继续处理工作,反正那是个四十岁的健壮大叔,照顾花栗也相当到位。
要是陆离,他就收回视线,把椅子搬得离病床近几分,眼睛盯着笔记本电脑,但花栗总觉得有一道视线在牢牢关注着他们的互动,看得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次从门后露出的是蒋十方的脸,他捧了一束马蹄莲,先冲花栗浪荡一笑,又冲顾岭丢了个眼色,顾岭微微皱眉,合上了膝上的笔记本。
花栗却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陡然亮了起来,本来斜靠在软垫上的后背稍稍挺直了些。
蒋十方把病房门一把拉开,一个清秀的娃娃脸青年就率先钻了进来,一手提了个柚子,动作看起来有点蠢,但笑容相当好看,他把柚子举在脸前,笑眯眯道:“小花花,surpri……啊!”
啪的一声暴栗,听得花栗牙根一酸,但他猜着应该只是动静大,疼肯定是不疼的,不然张一宵可没有那么大劲头回过身去对人撒泼:“老江你特么打我干什么!我……”
江侬越过了他,把一件进口牛奶放在了床脚处,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含着些暧昧又嘲讽的笑意:“别嚷嚷,小声点儿。”
陆离捧着一捧红玫瑰一颠一颠地蹦了进来,把花瓣在花栗鼻尖上轻轻拂了一下,暧昧挑逗的小动作看得旁边的顾岭眉头一挑。
花栗正抿嘴笑着,一个背着挎包,面容异常明艳的漂亮女人就快步走了进来,目光接触到花栗的脸时,她稍稍一屏息,顿了片刻,才灿然一笑,将手里的苍兰放在了床头柜上:
“小花花?我是千山夜画,叶千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