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刚主持完宫宴的赵元身着藏青色镶紫貂皮边,内衬草上霜皮的窄袖龙袍,骑着御马响云霄风驰电掣地经过这里,往宣德殿而去。他身后有七八个侍卫也骑着马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赵元刚行到一半,忽然毫不征兆地勒住御马,响云霄前蹄腾跃而起,嘴里发出一声嘹亮的嘶叫。他身后的侍卫也纷纷勒马停了下来,一时间马鸣声四起,好不热闹。
赵元对于这些全都充耳不闻,好像与他不在同一个世界一样。他的眼睛正盯着跪在眼前的一位六品官员夫人,甚至忘记了说平身,或者他根本就不想说。
冬夜里的赵元似是清瘦了不少,但他那夺人的气势却似乎更加冷硬了些。他如刀削斧凿般冷峻的面颊上,深邃的眼眸隐在高高鼻梁的阴影中,射出复杂莫测的寒光。
他紧紧盯着这位六品官员夫人,本还想打马向前,怎奈这位女子的夫君已在一旁瑟瑟发抖了起来。赵元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这一举动显得如此突兀。
他微微抿了下唇,忍住了已到嘴边的问询,拨转了马头,脚下一使劲,响云霄四蹄腾开,片刻之后就消失在了天街的尽头。
不到半个时辰,皇下勒住御马看了半天官员夫人的事就传到了荣妃的耳朵里。
“娘娘,听说皇上是硬生生勒住的御马,后面的侍卫完全没有方备差点冲撞了皇上。”雪珠语速很快地说,看得出来她也有些慌张。
“皇上停住马之后就一直盯着豫章郡的李知州夫人看,足足看了有半柱香的功夫。有人说,皇上后来还想打马走到跟前去看,只因此女的夫君就在旁边,皇上才拨转马头离开。”
“据说,皇上离开的时候,还非常不情愿呢,频频回头,恋恋不舍的样子……”雪珠说着说着就添油加醋起来。
荣妃正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握着一支金累丝点翠方天戟簪,一听雪珠说到这里,心里发狠,就用簪子的尖一把杵在了梳妆台上。
“这个贱人定是在宫宴上对皇上不怀好意,使了不少狐媚手段,这才夺得皇上的注意。”
“肯定是,这种人,出身下贱,野心还不小,竟然想利用宫宴来……真是自不量力!”雪珠撇着嘴说。
“这个小贱人多大了?”荣妃的声音已透出森森的凉气。
“说来也怪,据说这个女子已育有三个子女,快三十了。”雪珠说这句话时,头埋到胸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果然,她话音一落,荣妃便暴跳如雷起来:“皇上这是要做什么,放着本宫这样的绝世美人不理,却看上个老婆娘,这是为什么?难不成是专门要羞辱我吗?”
雪珠一见荣妃要生气,马上快步走过去轻抚着荣妃的背,尽力想让她安静下来。
荣妃此时却还在纠结皇上到底为什么这样做,难不成是想先皇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