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
他们随机挑选了一排倒霉鬼,勒令他们走到东侧门,拉开阻拦视线的帘子,隔着玻璃,表演了一出屠杀。
一个人,一把枪,子弹洒出来,满脸惊慌和泪痕的人质就闷哼一声,陆续倒在了地上。
真正意义上的扑街。
现场一片死寂。
歹徒嚣张地表示,只给三个小时,如果安排不好,就再杀一波,反正手上的人质多得是。
代表马上松口,说可以帮他们再谈谈,但三个小时太短了,需要申请总理的许可等等,要求延长到六个小时。
歹徒拒绝。
扯皮。
最后定下五个小时。
期间,死者的血就一直流,一直流,染红了这座高档商场的地砖。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味,挥之不去。
寒意彻骨。
简静抬头望去,却被康暮城挡住了视线。他按着她的后脑勺,低声耳语:“别看了。”
她没有反驳,顺从地转开视线。
几步之遥,宗野并没有看她,但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抖动,一会儿是中指,一会儿是小指,不细看,很容易以为他只是手抖。
但她用摩斯密码翻译了下,解读出他要传递的意思。
分头击破。
等。
简静微微点头,继续观察歹徒。
屠杀过后,现场一片死寂,除了此起彼伏的抽泣声,几乎没有人敢说话。歹徒们满意地望着安分的人质,低声交谈起来。
她开启听力,零星的法语飘到耳中。
“(法语)……装好了吗?”
“(法语)没问题,只要敢强行……一定不让好过……”
“(法语)不如用人质……”
“(法语)没到时间。”
强行什么?突围吗?
她心头一跳,忽而发现歹徒放在角落里的几个行李包。
那是什么?前似乎没看到,什么时候送来的?
透视仪开启,管状物和电线撞入眼帘。
她倒吸一口冷气,五指蓦地收拢。
“怎么了?”康暮城给旁边的孩子喂了水,转头就看到她惨白的脸色。
简静犹豫了下,轻声:“没什么。”
她转头去找宗野,可这家伙活络得很,盯着一张害的胖子脸,居然和一个歹徒低声攀谈起来。
就他妈离谱。
这啥社交能力,厉害得过分了吧?
不过,连穷凶极恶的歹徒都没抵抗住他的社交本领,当初被坑了一回,也不能算她没本事。
心突然平了。
她轻巧地摸出包里的笔,摸索着撕下一张纸条。只是,落笔的东西必须慎重,万一被发现,不能叫歹徒猜出来。
简静沉吟片刻,写了几个字,然后折叠好,琢磨怎么送过去。
机会很快就来了。
宗野和歹徒交谈完,不经意地走过她身边。简静佯装躲避,实则快捷地将纸条塞进了他的裤脚褶皱中。
他不动声色地坐下,拿出来展开。
“(英语)这是什么?”帮忙处理伤员的女护士瞥了眼,压低声音,“你在和警方传递消息?”
宗野吓一跳:“(英语)怎么可能!”他瞥了眼纸条,大大方方地说,“上午探望了的小侄子,这是我帮他作弊的纸条。”
女护士:“really?”
宗野耸耸肩,随手递给她。
女护士看了眼,上面确实很像数学题的答案:8个蛋(蛋是简笔画)。
中间的字符不认识,但8和鸡蛋很明确。
她笑了笑:“math?”
“(英语)华人家庭总是这样。”他拿回纸条,苦涩地折叠好,语气哀伤,“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可爱的小乔治。”
女护士说:“(英语)只要政府答应他们的要求,们会没事的。”
宗野虔诚地祝祷:“(英语)会向上帝祈祷。”
交谈结束。
宗野微阖眼睑,仿佛累得不想动弹,余光却瞥向了角落里的行李袋。
八个鸡蛋?no,八个蛋,日语的“爆弹”读音。
亏她想的出来。
只是,没想到还有炸弹。
这可大大不妙。
有炸弹在,即便他们撤退,警方也不敢进来追人或贸然救人,更有可能,他们想利用人质做武器,差别袭击所有人。
二十一个人,其他地方还有他们的同伙。
怎么样才能离开被监视的区域,获得单独行动的机会呢?
等,只有等。
是三个小时,外面的代表主动联系了歹徒,表示已经申请到特别许可,马上去监狱调人,希望他们能够释放一批人质。
一石激起千层浪。
人质们心中萌生出无限希望,渴望能够逃脱魔爪。
歹徒开始一口否认,但代表劝说,现在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假如一个人质都不愿意释放,后续的手续很难办理。
翻译一下:你不给点诚意,们没法相信你们会放人,不敢交易。
歹徒们内部商议。
“(法语)不放人,法获得舆论支持。”
“(法语)们不需要支持,们做的是伟大的事。”
“(法语)这次我们不是为了报复,救人。”
“(法语)不能对他们妥协!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