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人面露不善, 半是不耐半是嘲讽:“那你到底知不知道凶手是谁?”
简静却平静,不疾不徐道:“我刚才说了凶手的第一个必要条件,现在说第二个重要条件——凶手把握杀人时, 不会惊动房里的另一个人。毕竟大多数人在筹划杀人,都不会放一个目击证人在身边。”
江白焰才放下的手又举了起来:“为什么不能是激情杀人, 脑子一热没考虑这么多?”
问得好。
“确实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但可能性。”她道,“激情杀人一般是与死者刚发生矛盾,越想越气才忍不住动手,此前与屈杰冲突最大的是李导,可他并不知道闹鬼一事是人为。”
李导连连点头。
“加上凶手对机关的利用都十分巧妙, 说灵机一动未免牵强,所我倾向于他是备而来,早计划。”
她慢慢解释:“但这就奇怪,凶手要怎么知道屈杰和女孩的状态呢?”
制片人不安地换了一个站姿, 手叉腰, 先声夺人:“你不会又想说是我吧?我为什么要杀他?”
“其实杀人动机只能甄别嫌疑大, 时候并不那么重要。”简静耸耸肩, 按自己的步调往下说,“两种可能:凶手十分清楚屈杰二人的情况, 知道他们不可能醒过来,或者,凶手利用某种手段,确保他们不会醒过来。”
她道:“我检查了案发现场的许多东西,并没发现麻-醉气雾或是问题的饮料。这一度让我十分困惑,但来我就想明白了,也许答案非常简单——凶手一直在屈杰的房。”
贝女主心头一紧, 连忙问:“什么意思?”
“凶手在屈杰来前就进入了房,目睹了他的状况,所才大胆地在第三人的情况,施行了谋杀。”简静的目光落到剧务主任身上,“能办到这一点,并对闹鬼真相了如指掌的人,只一个——11点10分到宿的剧务。”
剧务主任沉默。
“你爽快地向我承认了机关,大概是怕我发现你翻窗的足印,或者留下的指纹,想此为掩饰。正好闹鬼一事是你与其他人共同筹划,嫌疑反而降低。
“然而,你并未料到屈杰今天也会带人来,这本该改变计划,可你发现,女孩已经完全失去意识,并不会阻碍你行动,于是仍然决定动手……”
她慢慢说着,话锋一转,又道:“是说真相更好一点,你本来只打算吓唬屈杰一下,可当你看到案发现场发生的兽行,忍无可忍,最终决定为除害?”
“不。”剧务主任说,“我没你想的那么高尚。”
他上前两步,深深吐出气:“从我在这里听说了闹鬼的传闻,提出要吓他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全部的计划。非要说什么意外,就是我没想到一个血浆包做的假手印,让白把你叫来了。”
江白焰一脸惊讶,好像自己完全没认出是道具血浆。
然而演技太假,简静都懒得理他。
“我其实怕你发现。”剧务主任承认,“可思来想去,舍不得放弃,只好抓紧时马上动手。可没想到,要杀他的人不止我一个。
简静面上不见意外之色,凝重道:“是什么?”
剧务说:“这你就要问王制片了,他在屈杰的杯子里放了什么?”
制片人冷不丁牵扯进来,慌乱一刹:“你乱编什么?”
“我承认了自己杀人,必要冤枉你?”剧务主任冷,“好,我给你重复一遍你们的对话。”
他绘声绘色地模仿起来。
“人不会醒吧?”——王制片的声音。
“不会,我倒了半瓶,够她睡到明天早上了。”——屈杰答。
“她吐过了。”——王制片是点不放心。
“没事儿,王哥,你不信我?就算她醒过来,能分得清个屁啊。”——屈杰醉醺醺的语调。
制片人面色登时惨白。
剧务主任:“你完事,趁屈杰脱衣服的档,给他递了杯水,他喝了,快睡过去。我本来没当事,就骂你畜生而已,谁知道你专门把杯子洗干净,擦干放了柜子里,我就点起疑了,老王,你放的什么啊?”
制片人强撑着:“什么都没,你少拖人下水。”
“不承认也无所谓,尸体会说话的。”简静补刀,“哦,对了,如果你觉得放了一天,检查不出药物残留就太天真了——我验尸的时候习惯抽一管血冷藏。”
这话好比当头一拳,揍得制片人眼冒金星。
而李导实在不能理解:“老卫,你为啥要杀他?屈杰脾气是臭,可咱们也就合一部剧,你真要不想同他合,早和我说我也就解除合同了,杀人……”
他顿足:“你干什么非要杀人呢?”
剧务主任不声,只对他们说:“报警吧。明天你们就可复工了。”
“不行。”李导拖住他的手,焦急道,“你是不是替人顶罪?我实在想不出你杀人的理由啊,老卫,咱们认识那么久了,难道我不了解你的性格?”
他难得态度强硬:“简老师,你可不能冤枉人。”
“老李。”剧务呼气,无奈地,“没事,我不悔。”
他看向制片人,说:“我猜到了,就算我不动手,他可能也会死,但我怕啊,怕猜错了,他死不了怎么办?所我是动手了,我要亲手杀了那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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