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和姑娘,被大丫她娘这么一挤兑,眼泪都要落下来了。此刻时间还早,韩大少爷、陈姑娘等人都各自在里面查房,小主子杨子熙也同杨一余嫂等人,一同率领佃农架大棚冲反季蔬果去了,没在医馆里呆着。她势孤力单,又不敢拿扫帚往大丫她娘头上招呼,生生被那指头戳得脑门上泛了红印子!
大丫她娘越发得势了,撞开宋秀娟便要往里面去,嘴里叫唤着:“我来寻我家闺女的!天经地义!你们楞谁也别想拦着!”
她刚冲到回廊口,迎面便撞上了孟老太。
只见老太太提留着根鸡毛掸子,慢条斯理的走了过来。就好似没瞧见大丫她娘似得,正眼也没给她一个。
大丫她娘见了孟老太却突然偃旗息鼓了,她停下了脚步,规规矩矩的作揖道:“老太太!您……您怎么也在这儿?”
孟老太绷着个脸,甚至没搭理她,只拿着鸡毛掸子掸起门框上的灰尘来。
大丫她娘却不敢造次,孟老太可是香坊村的牛人!她常常语出惊人,说的话八九不离十都会应验。村里人常备着礼上门去求一句点醒话,孟老太还不是谁人来都开口的,能得她脸面说上句话,祸事说不得便能转危为安,喜事则更是板上钉钉不会变的,所以香坊村的村民对孟老太都存着三分敬畏,生怕得罪了她,会影响到自己的运数。
孟老太虽然守寡多年,但家产并不薄,她又没儿子,自己耕种田地倒也衣食无忧,再加上村里人时不时的孝敬,其实算起来也是香坊村的富户了。她又为啥肯来仁和堂帮佣呢?
大丫她娘想不通着理,也不敢开口询问。孟老太只站在门口东掸掸西掸掸的,正当着了她出去的路。
“老太太!麻烦还能让条道我过去?我是来寻我家闺女的,就是叫陈语晴的丫头,您可见到过她?”大丫她娘屡直了舌头说起文明话,倒是很有几分生硬。
孟老太依旧没瞧见她似得,也不搭理,大丫她娘便不敢多说了,都知道孟老太一字千金,不开口那也是常有的事。
她想了想,实在是忍不住性子,准备寻个空钻出门去。
瞅准了孟老太侧身往左边掸灰,大丫他娘便低下脑袋,插着空冲右侧门钻了去!
宋秀娟甚至都没来得及拉住她,去见老太太以一种肉眼难以判断的速度,突然拐了个弯,大鸡毛掸子便冲着大丫她娘脸上戳去!
鸡毛掸子是自家糊的,中心是根去了头的烧火棍,上面黏满了鸡毛鸭毛,一糊上脸便蹭掉了不少毛,大丫他娘防不胜防,更是吃了一嘴!
一股子腥臊鸡屎臭令她一下子懵了!
孟老太却没有就此罢休,她也不言语,脸色更是不变,只拿着鸡毛掸子继续往大丫她娘头脸上招呼,大有一股子高人风范!
大丫她娘被抽的叽歪乱叫,可无论她怎么躲闪,就好似同一时间有无数根鸡毛掸子袭来似得,躲也躲不开!
“老太太!有话……有话好好说啊!别……别动手!我说……怎么突然就……就打人了呢?”
宋秀娟在旁捂着嘴直笑,孟奶奶平时不言不语,对人也不热情,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很牛掰的啊!瞧那身手!瞧那架势!都有些韩大少爷耍剑的风范了!
想起自己偷瞧见的,韩大少爷耍剑时的英姿,宋秀娟便脸上泛红,眼冒心心,莫名的花痴起来了。
孟老太追着大丫她娘抽打了一番,终于停下了手,她喘了口气,静静的凝视着大丫她娘,眼神深邃的令人害怕。
大丫她娘已经是狼狈不堪,鬓发也乱了,鞋跑丢了一只,正光着一只脚打量那只被落在孟老太身后的鞋子,犹豫着不敢去捡。
她被教训了一顿,却不敢冲孟老太发火,只垂着头赔笑脸道:“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么?老太太莫要动气,小心闪了腰!”说着便偷偷的伸脚去够那只鞋。
孟老太突然开口道:“心术不正者,终被人弃。”
大丫她娘闻言,呆了呆,一时没回过味来。
孟老太这话是冲她说的吗?她心术不正?哪里心术不正了?她只不过是为了几家谋些应得的好处,又不是陈泼皮那般浑人,怎么说得上是心术不正?终被人弃?被谁弃?被她闺女吗?语晴那孩子是转不过弯来!这天底下唯有做娘的才真心对闺女好!她替她谋划的可都是未来!
虽然想不通,可这话却不是旁的阿猫阿狗说的,而是出自孟老太之口,大丫他娘不由变了脸色,忐忑不安起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