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当真得意忘形而赖着不走,很快,待到亥时,便陆续有客人告辞,不到亥时中刻,七八桌席面就已经走光了,只剩一堆杯盘残盏。
“侯爷,听向姑姑说,尉迟小姐给夫人敬了茶之后,便贸然闯入了西苑,您看,是需要小人先请了她离开,您再回去,还是您......”
一直在旁边伺候着的陈柏眼看南华倾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忙迎了上去,有些忐忑地把情况告知了他。
脸颊微微有些泛红,眼神更是略显的有几分迷离,南华倾酒量不算好,一夜应酬宾客,也没怎么吃东西,此时有些醉了,只摆摆手:“由她去,拂云和浣古不会让她进书房的。”
“向姑姑说,尉迟小姐没能进到书房,此刻正跪在书房门口等您呢!”陈柏的口气听来有些无奈,显然面对尉迟如歌那个贵妾,不但向姑姑没办法约束,就是拂云和浣古,似乎也有些束手无策。
冷冷一笑,南华倾一挥衣袖:“跪就跪,一个妾而已,早晚也要习惯给人下跪的,让她练习练习也好。”
“走吧!”
南华倾说着,却步子一虚,好在陈柏一把老骨头了却眼疾手快,伸手赶紧把他给扶住。
“这酒有些上头了......”自言自语地解释了一下,南华倾似乎没感到自己已经有些醉了,一手推开了陈柏,然后才迈步而去,哪管脚步凌乱,速度倒是飞快,只是一路上都听得huā盆被打碎的“啪啪”声,或者撞到什么门栏的“哐哐”声。
陈柏不敢跟丢,听得南华倾动静颇大,也跟着心惊肉跳得一咬牙跟了上去,可南华倾毕竟是有武功底子的,自己老胳膊老腿儿哪里能跟聊,不过一眨眼,就只看到一袭紫袍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一路直奔,越过朝露湖上的木栈,南华倾越走越快,到了后面,运气内力,踏步疾行,悄无声息,在皎洁的月色之下,已经回到了西苑浮岛。
察觉主人回归,拂云和浣古两张愁苦的脸色均是一喜,正欲迎上前去,却见南华倾猛地停住了脚步,然后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两人不要轻举妄动。
赶紧收住步子,拂云和浣古对望一眼,都不知道南华倾打的什么主意,却不敢妄动,只得当作没看见他,继续一左一右守在门口,一动不动。
埋头跪地的尉迟如歌自然没有察觉到南华倾已经回来了,她正等得有些不耐烦,脑子也想得全是等会儿就要侍寝,自己该如何如何......
而紧随她身后跪着的小丫鬟更是半分也不敢动弹,头埋得低低的,只觉得大半夜,这西苑书房的气氛清冷的有些渗人,想不通怎么会有人住在这里......
倒是南华倾立在木栈的尽头,站了好半晌,目光落在跪地的尉迟如歌背对自己的身影上,见她一袭胭脂色的嫁衣泛出了淡淡的绯色红晕,虽不是鲜红如莫瑾言当初漏夜来见自己那样,却也差不不了多少。
有些不喜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想起莫瑾言,南华倾沉下眉,愈发觉得尉迟如歌的背影刺目的很,看得心下厌烦无比,一扭头,施展内功,竟又踏回到了朝露湖上,身影很快融入到了湖面泛起的阵阵波光之中。
守在门口的拂云和浣古都傻了眼,早知道南华倾不会见这个所谓的贵妾,却没想,他连交代一声都没有,就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了他们两个。
还是拂云机灵,侧眼看向浣古,压低声音不让尉迟如歌听到,悄声道:“侯爷像是醉了,我跟去看看,你继续守着。”
说完,拂云飞身一纵,便不见了踪影,令得浣古只能闷声不响地呆在原地,暗暗后悔自己怎么不反应快些。
尉迟如歌感觉到动静,以为南华倾回来了,脸上一喜,仰起头来望向浣古,却发现他身边原本站立的另一个守卫经不见了,张口便到:“咦,刚才那位大哥呢?”
浣古硬着头皮,开口道:“他去看侯爷怎么还没回来。”
“那就是侯爷快回来了!”
尉迟如歌虽然腿上已经传来阵阵痛楚,但想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就自我安慰,再等等吧,又咬牙跪了回去。而旁边一并跪着的小丫鬟膝盖也已经麻了,额上更是渗出了细汗,不知道这样的等待何时是个尽头,脸色愁苦地想哭都哭不出来。
浣古见这尉迟如歌天真的紧,只翻了翻白眼,暗道她可怜。瞅了一眼那小丫鬟,更觉得不值当,便干脆眯起了眼,看她们到底能撑多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