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言点点头,张口想说什么,沈画却已经别过了眼。
眉头微蹙,瑾言知道现在也不是自己和他私下说话的时候,只提了衣裙,绕过凤穿牡丹的雕花嵌宝屏风,往南婉容的床边而去。
“娘娘,让瑾言为您梳头吧。”
含笑,略微一福,瑾言过去扶了南婉容起身:“沈太医来了一会儿,见您休息着,我便带了他去侧门的游廊回避,待您收拾好了,再请他过来为您诊脉。”
“其实本宫已经没什么了。”
南婉容说着,又打了个哈欠,觉得自己这一次怀孕后,似乎比前三次都要嗜睡些,怎么睡都睡不醒似得。
“您腹中怀的可是将来大邑的太子,自不能掉以轻心的。”瑾言取了梳妆盒中的黄杨木梳,攒了些茉莉油膏,轻轻将南婉容头上稍显散乱的发髻重新拢了拢。
“瑾言,你本是一品的侯夫人,却要入宫做这些伺候人的活计,真是难为你了。”南婉容感觉得出莫瑾言为自己梳头的手法不太顺溜,所以有些感叹。
“能够伺候娘娘,是瑾言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何言为难呢。”瑾言却冲着菱花镜里的南婉容一笑,声音愈发清甜了几分:“娘娘要是发句话,怕是整个大邑的女子都会排着队来入宫伺候您呢!更何况,您还是瑾言的姐姐。”
被莫瑾言这一声“姐姐”叫的喜笑颜开,南婉容也冲镜中立在身后的人儿点点头:“你这个贴心的小棉袄,令堂一定舍不得你入宫这么久吧。可需要本宫给内务府说一声,请了她入宫和你见一面?”
“那感情好呢!”瑾言并未答应或者拒绝,只停手,福了福,然后放下木梳,重新为南婉容别上了一对鸽蛋大小的东珠簪子,这才扶了她起身:“娘娘,若以后瑾言想母亲了,就来求您这个恩典,您可得记着,不能忘了。”
“不会,不会,本宫说话算数!”
南婉容笑眯眯地拍了拍莫瑾言扶着自己的手,觉得凤仪宫里自打多了贴心人,就热闹了些,听着她清妙如歌的嗓音,连带自己的情绪也放松了很多,笑意总是挂在脸上,不似以往的愁苦焦虑。
“娘娘您别喝梅露了,喝点儿温润的红枣糖水吧,又补血气,又不会寒凉。”瑾言看到寝殿圆桌上,一盏剩了一半梅露冷茶的瓷碗摆在那儿,便劝了劝。
“枣味儿有些重,本宫胃气弱,总觉得喝着心里头不舒服。”南婉容却摇着头,“不如这梅露,喝了爽口呢。”
瑾言想了想,又道:“或者酸梅汤呢?放点儿冰糖,等温凉了再饮下,又爽口又祛暑呢,还开胃。”
“你这样一说,倒是逗得本宫嘴馋了呢。若是配上花蜜糕,那滋味倒是极好的!”南婉容捂着肚子,似是饿了的样子,说着,还咽了咽口水。
“那等会儿沈太医为娘娘请了脉,瑾言就替娘娘去张罗,可好?”瑾言笑着,见南婉容已经坐好了,便抬眼瞧了瞧屏风那边。
“好好好,不过不用你亲自去的,叫小陈子跑一趟,让陈娟顺带从御膳房取过来便是。”南婉容可舍不得莫瑾言离开自己,哪怕一时半会儿也不乐意。
“也行的。”瑾言点头,这便提步来到屏风,隔着对另外一边的沈画轻声道:“沈太医请进,娘娘准备好了。”
“是。”
沈画的声音也从屏风后响起,平静如许,无波无澜。
瑾言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僵着了,但一转身,面向南婉容时,又恢复了清浅笑意,将丝帕取出来,赶在沈画打开医箱之前,铺在了南婉容的手腕上。
“瑾言,给沈太医倒一杯茶吧,本宫没办法喝梅露,可便宜你们俩了。”南婉容心情不错,言辞间有些打趣儿的意味。
“那我得多喝点儿,三年多前喝过一次,就忘不了呢。”瑾言也顺着轻声笑了起来,走到寝殿一侧的小炉上,取了温着的热水,将早前泡好的茶壶灌满,冷热以融,倒是不烫不凉。
给自己和沈画分别斟了一满杯,瑾言先取了随意喝着,一股腊梅冷香扑面而来,醉人如酒,却又没有酒的刺喉,只剩清冽甘醇,令人不忍释口,很快一小杯就见了底。
“娘娘,以后莫要动怒了。您的身子,您自己应该知道,若想平安诞下皇子,一定要保持心情的愉快。多和夫人说笑,少去探听其,这样心无旁骛,方能得偿所愿。”
沈画站起身来,眉头微沉,这一番话看似有些越界了,而且直指景怡宫那位怀孕之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