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领军打仗的人虽然不少,但能长久执掌兵权的人却不多。”
石勒眯起眼睛,压低了声音,用有些冰冷的声音说道:“你这话的意思,是说石虎掌兵太久了?”
聂道仁直言不讳道:“石将军跟随王上起兵,一路历经风雨,几次出生入死,是有功劳的,也是有能力的,其兵家之法更是接连大胜,不过这些年却越发娇惯起来,如今更是执一军,镇守东地,确实是个隐患。”
石勒却是冷冷的盯着他,好半天都没有说话,最后才道:“若是这般,等于是让某家自断一臂,而且岂不是正中陈氏下怀?他写出那篇文章,本就有离间的意思,若是因为一个观众变化,这其他各家就自相疑人,相互消耗,最后只能让幽州得意!”
“这便是问题所在了。”聂道仁叹了口气,然后正色说道,“此事,看起来似乎是离间之事,但却不是无中生有,陈都督没有凭空胡说,而是分析的丝丝入理,本来各家还能以妄言之说抵制,现在有了关中的例子,连这个抵制都难以坚持下去了,就要开始分析里面的问题所在了。”
说到这,他顿了顿,放低了生意,说了一句:“王上可以分析石将军,那石将军一样能分析王上之心,不是说您一味避而不谈,就能躲过去的。”
“够了!”石勒抬手一拍,显露出怒意,“你先下去吧,某家要思量思量。”
聂道仁也不解释,点头就走,毫不迟疑。
他刚才的那句话,就有些诛心了,事后如果被石虎得知,难免对他存有成见,说不定还要说他剧中挑拨。
但事实上,正像聂道仁所说的那样,就算石勒不去想这个问题,石虎一样要想,而且如果石勒为了大局稳定,保持沉默,反而会让石虎心存疑惑。
发展到最后,说不定变成了石虎有所准备,而石勒没有防备,最终造成了悲剧。
“说到底,还是那篇文章,对天下局势的剖析,实在是太过透彻了!”连石勒这样的大老粗,现在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而同样有着相似的对话的,还有两人,便是那江左之地、金陵城中,王家宅院里面,正在对话的族兄弟二人。
王导与王敦,这时正各自拿着一篇文章,发出感慨。
“陈守一果然是天下奇才,当初我等没有看错他,只可惜还是未曾足够重视,如今却是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王敦说着放下了那篇文章,做出了沉思之态。
“这话说得不多,怎么叫措手不及?”王导却用有些劝慰的话语说着,“我王家如今与琅琊王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之局,何必自寻烦恼?如今关中尚有威胁,北地更有一大变数,王上在江左地位并不稳固,理应将心思放在这上面。”
“莫非经过了这些事,你还不明白,如今谁手上有兵马,谁才能脱颖而出,才能长治久安!”王敦却是干脆的摇了摇头,“天下人都说科举乃是昏招,但是为何他陈征北还能屹立不倒,一篇文章,就闹得天下满是风雨?无他,玄甲军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