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衿道:“憨豆儿,你放心。早晚有一天,我必能让你顿顿吃上红烧肉的。”
她早已明白,单凭祈福之事,根本不足以让她从一个丫头一跃成小姐的,所以先前所做的那一切只是一个铺设罢了。后面的事,才是她能否翻身的关键。但这些,她是不可能向憨豆儿吐露的。绝非不信任,只因在她心里憨豆儿是如弟弟一般让她爱护的人,她不忍心让思想单纯的他去涉及那些污秽之事的。
憨豆儿道:“我吃不吃红烧肉不打紧,只要你能少吃些苦,早日恢复应有的身份,我心里比吃尽天下的美食还要快活呢。”
他的话很平实质朴,但就是这样的憨话,听在萧子衿心里无比的温暖。这萧家虽是个薄情寡义的地方,但能有憨豆儿这样暖心的人,萧子衿心里还是觉得十分宽慰。也总算是老天待她不薄。
萧子衿早已料到这番祈福不会对她的身份有太大的改变,但怎么也没有想到,萧富海在接下来的几天非但没有见她一面,甚至连叫人传个话,表示下体恤都没有。
原本萧子衿对给亲生父亲下蛊之事,心存内疚,但这么一来,那仅存的内疚也彻底消失。他既然从未视她为女儿,她又何必视他为父呢?需要时,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又过了几天,夫人派人来传话,调她去做针线房做事。
有些大户之家,嫌外面做的衣裳不够合心,绣品也不甚精致,便会有自己专属的针线房。当然,那些有手艺的针娘、绣娘在府里的众多丫头中也稍有些地位。若是从外面买一个手艺好些的丫头,着实要费不少钱。所以一些年纪小,看着伶俐的丫头便被派来这里做活。跟着那些成熟的针娘、绣娘从最初什么也不会,要不了几年便能学出一手的好手艺,成长为出色的针娘或者绣娘。
针线活并不少,不光要为府里的主子们做事,那些颇有地位的管事、大丫头的衣物也多有要经她们之手。但比起大冬天顶着寒风浆洗衣服而言,做些针线活,确实是份不错的差使。在萧夫人看来,已经算是极大的恩赐了。
可是对萧子衿来说又算什么?
即使学了一手好的手艺,将来年岁大了,随意便被会配出去嫁人,又或者抬价卖给其他人家。丫头的命运,从来都不是握在自己手里的,即使是做到了像春兰那样的萧夫人的贴身大丫鬟,要打要骂还不是随夫人高兴?
萧子衿要的,绝不仅仅是这样。
而现在,她只能暂时收敛野心,温顺地到了针线房里拜见这里的管事刘大娘。
刘大娘已经年过五十多岁了,曾是萧夫人娘家的针娘,做得一手好裁缝,萧夫人自小便穿惯了她制的衣裳,所以嫁到萧家后便也将她带了来。
如今,刘大娘年岁大了,眼神不好使了,针线活早已不做了,因着夫人的情面提了个管事,打理着针线房里的大小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