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与其是说给萧子衿听,但其实更像是自我安慰。她说完之后,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些,又摇头苦笑:“或许是人心不满吧。如今分明比以前好多了,却总奢望着能得到陛下更多的青睬。哪怕是借着德妃的事由,跑来见一见陛下,却也比不见得好。”
“皇后想见陛下,大可直接来便是,何必非要有个事由?”
“帝、后虽是夫妻,但亦是有规矩的。无事,随意来见,总不像话。”
皇后到底还是禀着自己的那份骄傲,再如何思念,也不会随意放下骄傲,展现出小儿女的姿态来。或许也是这样,她适合为一国之后,却注定无法让李基真正的喜爱。
“子衿啊,其实本宫更羡慕你。你为人聪慧,常为陛下分忧,能明正言顺的时时出入在陛下身侧。本宫一直以为你会被陛下纳入后宫,本宫甚至一度担心,你会取代本宫的位份。却怎么也未料到,你最后居然与陛下结为了兄妹。”
这一点不但是皇后这些人没有料到,萧子衿自己何尝不意外?但是于她而言,这恰恰是最好的一种结局,是李基对她最大的眷顾。她对李基感念颇深,所以总想能多帮他分忧,也算是尽一尽自己的力。
萧子衿不欲在这事上多言,却将话题一转,道:“娘娘你总是太过妄自菲薄。试问这后宫中,论位份、论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又有谁能及得过娘娘您呢?陛下如今可不是三年前那样,只知享受而不理国事的闲君了。作为明君的代价,自然是要冷落后宫了。连三年一次的选秀,陛下都暂时搁浅了,足可见一般。而相较之下,您能得见陛下的次数可较其他后宫多了许多。若是还心有不满,那可叫别的后妃如何活?更何况,您还有太子殿下。”
几句话,便将皇后的心结给打开,皇后道:“你说得没错,本宫是该惜福。这太子这几年倒也懂事了许多,昨儿还得陛下夸奖了呢。”
“太子本就聪慧,前些年是年纪尚小,只知玩闹。如今开始懂事了,功课比以往认真了许多,陛下瞧着,自然是欢喜得很。”
闲话了几句,皇后便回未央宫了。萧子衿也有些困倦了,正想回她的听雨阁午睡,刚走了两步,就感觉背后一痛。急转过身来,便见太子李永使着个打鸟儿的弓笑嘻嘻地对着她。
萧子衿冷着脸,道:“刚还和你母后夸你懂事呢,偏你就出来犯混!”
她几步上前,一伸手,很不客气地抢过李永手里的小弓,“还是我给你做的玩意,你倒用来对付我,信不信我立马就告诉你母后叫她罚你抄书!”
如今的萧子衿可不是当初身份低下的宫女了,所以再面对这个小魔王的时候,说话也用不着客气了。
李永一听她要告状便有些急了,道:“别别!别告诉我母后!母后成天就叫会本宫抄书,抄得我看见书都头大了。再说了,本宫也只是逗你玩玩罢了,你瞧,我都没用石子,只捏了个纸团当弹子,弹在身上可一点都不疼。”
“哼,你若敢用石子弹我,看我不把你的耳朵给揪下来!”
“萧子衿,你怎地越变越凶了?以前和本宫说话可不是这副模样的啊。”李永冲他扮了个鬼脸。
三年了,小太子个子长高了许多,功课也确实比以前好多了。在皇帝和皇后面前,也总是一副彬彬有礼、温厚博学的模样,可是偏偏一对上萧子衿,便本性全露。
萧子衿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地道:“太子殿下,你该称本宫为皇姑才是。如此没大没小,可没有储君的模样。”
“哼,本宫才不喊呢!”说着,李永吐了吐舌,一溜烟便跑远了,末了却又冲萧子衿扭了扭屁股,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模样。真真是弄得萧子衿哭笑不得。
一转头,又见细雨纷纷中,一身甲胄的陆桓步履匆匆而来。
观他神色严肃,萧子衿便知他必是有急事来要面君,便道:“陛下到德仪殿去了。”
陆桓听罢,转了方向便要往德仪殿的方向去,可又忽然意识到外臣是不方便入后宫嫔妃寝室的,遂又对萧子衿道:“我不方便去德仪殿,你能不能代我跑一趟?”
他和萧子衿关系匪浅,所以私下里相随意得很,并不拘礼。
萧子衿吃了一惊,道:“到底出了什么事?竟然让你着急得连外臣不便入后宫都险些忘了。”
陆桓道:“大蒙来犯,军情十万火急!”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