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西斜,落日的余晖晕黄了京城的青砖碧瓦,宽敞的青石街道上寂寥寥,素衫少女给乞丐的喂吃食的画面好似被时间定格,那么的美好。
街头一个胡同里躲着的高大男人看到这一幕,眼眶微湿。
在来之前,他心里还打定主意一定要把谭绍维弄回家,不管是用软的还是硬来。
可是看了这个画面,他突然觉得,若是换做是他,只怕宁肯就这样死在大街上,死在离温暖最近的地方,也不愿回那个高墙围起的,冷冰冰的牢笼。
长长地叹了口气,谭绍隅抹了一把脸,转身离开。
终于把一碗汤喂完,谭绍维的情况也稍稍好了一些,不在颤抖,额头上还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覃初柳掏出一个素白的帕子给谭绍维擦了擦额头,只几下,原本素白的帕子就变黑了。
覃初柳看了看帕子,到底是没有再揣回去,随手塞进被子里,又把被角从谭绍维头下抽出来,摆正姿势。
“你好好睡一觉吧,若是明日还不见好,我自会通知镇国公府的人把你接走。”站起身,说完这些覃初柳便头也不回地回了家。
快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看到个人影从院子里闪过,像是元娘。
她好似在门口偷看!
进到院子里,并没有看到人。
“娘,我饿了,咱们吃饭吧。”覃初柳试探着喊道。
“诶,这就吃。”元娘的声音从灶房传来,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
覃初柳摇了摇头,兴许是天色昏暗,她看错了。
吃过晚饭,三个人坐在院子里纳凉,冬霜平平淡淡地说起今日出去打听到的消息。
“今日那沈三小姐悬梁了,幸好被人及时发现,才捡回一条命来……”
原来,沈三小姐不堪流言压力,竟然要一死以正清白。
紧接着,沈国公府便传出消息,事情跟本就不似外面传说的这般,那些个劫匪确实心生色念,可是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一伙蒙面人碰到,两方动手的时候,拉马车的马受了惊,竟然不管不顾地往前冲去。
当时沈三小姐还在马车里,她连呼救命,眼见马车就要就要冲进一条深沟里,这个时候,贺拔瑾瑜和沈致远从天而降,贺拔瑾瑜放走了马匹,沈致远趁机把沈三小姐从马车上拉了下来。
至此,沈三小姐才被救下。
沈三小姐悬梁自尽覃初柳并不意外,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被外界传的如此不堪,想不开或者是想的太开都会选择这条路。
当然,她不会真的死,大家小姐身边伺候的人那么多,真要是想死,一头撞死省时省力,何必要大张旗鼓地悬梁自尽?
现下外面的风评指定转了向,夸赞沈三小姐知礼懂节。
果然,就听冬霜继续说道,“现下已经有不少大户人家上门提亲了,说是沈三小姐这样的忠贞烈女,当真良配。”
覃初柳嗤笑,什么良配,不过就是看上了沈家的门楣以及沈三小姐的命格罢了。
“哎呀,这样的话,那沈三小姐也算是因祸得福了,那傻蛋还能娶到她吗?他不是向皇上求亲了吗?”元娘想的没有那么深,她只关注和她有关系的。
冬霜看了元娘一眼,低头淡淡说道,“听说求亲的人家里还有镇国公府,是国公夫人亲自上的门,要为镇国公二公子求娶沈三小姐。”
“这么老的牛还想吃嫩草!”覃初柳毫不客气地讥讽道,“他们也真想的出来,真当他们镇国公府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说完,她揽住元娘的胳膊,“娘,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她和冬霜都紧张地看着元娘,生怕她想不开。
“就是,那地方除了吃的精致些,穿的华丽些还有什么好,哪里有咱们过得舒服自在。要是换做是娘,就是打死都不去过那样的日子。”元娘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
覃初柳点头应和,一时气氛又恢复融洽。
“那伙蒙面人是什么人?沈致远那边可有消息传出来?”覃初柳问道。
“黑衣人是谁再且不知,不过沈先生那里倒还真有消息传出来。”冬霜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拿起茶盏慢悠悠地喝了口茶。
覃初柳眼睛发涩,现下冬霜这个样子,和谷良实在太像了。说话说到关键地方总喜欢卖个关子。
喝完茶,冬霜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听说沈先生得了皇上的旨意,亲自去了沈国公府看望沈三小姐。沈先生是傍晚时分去的,现下这个时候”,冬霜看了看天上的明月,“只怕也就刚刚离开沈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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