棵的顶端都会有一团乱糟糟的树杈子垒成的巢穴,是喜鹊的窝,这些黑白相间的喜鹊,站在随风摇摆的枝头,“嘎嘎嘎”叫着,声音在田间响彻。
农家人是乐于听这种叫声的,它意味着喜鹊来了,喜事必然降临,意味着吉祥美好。
梅荣华和朱子涵耐不住,就钻出来,和梅世安一起坐在车头,满是好奇地打量着路过的一切风景。
“这些大马嘎子(喜鹊),叫的真好听,咱走一路,它们叫一路,要我说,咱两家的日子肯定越过越好。”
梅世安手里的缰绳拽了拽,笑得两眼眯成了一条线。
梅荣华切了一声,说:“爹,这声音明明难听的要死,跟乌鸦叫有啥不同么?嘎嘎嘎……嘎嘎嘎……”
朱子涵在一旁笑得捂着嘴,眼睛闪着光亮,一双大眼睛深邃如不见底的潭水。
“现在是在路上,到了你四舅家,要是让我知道你还敢这么胡乱说话,回来我让你娘缝上你的嘴!”
梅世安一只手在梅荣华的耳朵上不疼不痒地拧了一下,又摸了摸朱子涵的头,说道,“子涵,替我看着你表妹,她胡乱说话,胡乱捣事,欺负你或欺负人家……要是有啥,等下次过来的时候,都给我说说,我得好好治治她。”
朱子涵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大姑父。”
等两人重新回到车厢里,梅荣华自然不会放过他,生生挤出一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看着朱子涵,说道:“表哥,你是疼我的对吧,就算我真犯了什么错,你也绝对不会跟我爹和我娘打小报告是不是?”
本想求疼爱求抚慰,让梅荣华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她这么一演,反倒把朱子涵给引哭了。
他两只白皙的小手,伸向梅荣华的脸颊,轻轻给她拭去眼角的泪,自个儿的眼泪早已经小河一样哗啦啦地流淌下来,也不出声。帮她擦了泪,这才收手拿袖头在自己脸上抹了抹。
表哥,你这是用泪水来还我上一世的恩情吗?
仔细想想,梅荣华发现,每次自己一掉眼泪,朱子涵是一定也会跟着掉泪的。那心痛委屈的表情,那泪流量大的能把蚂蚁窝都给冲了。而且他也不像其他的孩子一样嗷嗷叫,他哭起来没有声音,就只能看到流眼泪,连抽噎也很少有。
“子涵表哥,我知道错了,我是骗你的。我作为一个真正的女人,是不会轻易掉眼泪。而你,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能说哭就哭呢。我不是说过吗,男儿流血不流泪,男儿有泪不轻弹。本来吧,我觉得你很帅,很萌,很可爱,我很喜欢你,可是你一哭,顿时就觉得你没有魅力了,没有不哭的时候帅了……”
梅荣华嘟嘟囔囔说了一路,劝了一路,终于在快到朱家寨的时候,才把他劝回来,跟先前一样,绽放出了笑脸。
“吁!”
梅世安手里的缰绳一拽,嘴里发出这么一声,马车稳稳当当停住,“好了,到了,都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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