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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回来陪我,我很开心。从没有哪个男人亲手为我做饭吃。”我望着夜空说道,“我十四岁以前的生辰是什么样子,已经记不得了,之后的那几年,也过得平平。十八年浑浑噩噩走到今天,觉得我错过了太多的东西。”
“有些事情,错过了就过去了。但有些人,还会回来。”祁夜站在了我身边,“小黑,你还有我。”
我心头一暖,伸手抱住了他。
他下颌抵着我的头顶,说:“其实这次匆忙回来我为你想好了礼物。我知道你喜爱新奇玩意儿,无奈这两天沧河冰面太薄,置不了冰灯,等我过几日回来,便带你去沧河上看冰灯。”
我下意识接过:“过几日正好是上元节……”
沧河,冰灯,上元节。迟到的生辰贺礼。
这些个词串在一起,成了我心中隐藏得最深的一道伤痕。
或许这一切只是巧合,看着他,我轻轻地点头:“好,我等着那一天。”
夜深,我与他二人坐在庭院中对弈,月色朦胧。
棋局之上,我的白子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我得意地望着他,他却从容落子。
房顶上忽而传来一阵风声,衣角摩挲间飞速落地,一名黑衣人单膝跪在了祁夜身边。
“将军,苏州城有了动静。”黑衣人摘下面巾,露出了文弱样貌,竟是四九朝思暮想的长生。
祁夜摆下一子,道:“如何?”
“将军走后太子一行在苏州城中游山玩水,招来不少民怨。今夜百姓发生异动,太子被游行示威的百姓堵在驿馆中,金吾听从将军吩咐没有插手。”
“现下如何?”
长生接着道:“苏州织造许大人亲自前来把太子接回了自家府中,安排了场夜宴,言说是为太子压惊。”
对话之间,棋局上风云变幻,他的黑子趁我不备,一来二去间竟突出了重围,先我一步而行。
我试图扭转局面,嘴上道:“苏州织造府的许大人,乃是萧相幕下的门生。这回太子去了不就等同送死?”
长生道:“回公主,将军已经部署好一切,只消夜宴上发生动静,金吾便会出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黑子落定,我一摊棋局,缴械投降:“这局我输了。”
宇文祁夜从容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入睡前,他坐在床榻边静静地看着我。
夜阑人静,更深疏漏。似乎过了许久,似乎只是片刻,窗外响起几声子规啼叫。他终于起身,将夜明珠的光亮合上,准备离开。
“九郎,起风了。”黑暗中,我偏过头对他说道。
他俯身将我身上的被子盖好,手掌拂过我的脸颊:“等我回来。”
“走罢。”我转过身,“你早些回来……”
沉寂的寝殿中传来轻掩门扉的声音,“吱呀——”一声,祁夜的身影隐匿在了空荡的夜色中。
我终究没有睡着,起身枯坐了一宿。
天边方一破晓,门口想起了敲门声。四九刻意压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公主,我们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