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顿了下,指腹无意识地抚过裙裾下的膝盖,对苦妈吩咐道,“去查查,小墨家这方墨丸的来由。”
苦妈收敛好多余的心思,眼见古绯状若无事才收回手,“姑娘放心,来龙去脉老奴定查个水落石出。”
古绯沉淀好心头的戾气,她冷眼瞧着台子下的那些人一听是从大京墨家流落出来的墨丸,当即争相出价,一时之间,整个气氛火热的很。
眼见飙涨的出价还在往上攀升,古绯没了兴趣再看下去,她知晓小墨家这场拍卖会是针对古家来的就行了,不必说定是古仲去找的墨宴。
横出的杀招,算是打乱了她想靠拍卖会收敛坊间现银的想法,也不能说是完全的失败,一半归一半,她只有回去重新布局谋划。
这一次,对于不听话的古仲,就怪不得她下手夺权了,原本她不想这么做,古家的收容恩情,她记着,所以才手段温和的与古仲交锋,不曾想,这世间人,便是有这般给脸不要脸打蛇上棍的,非要用巴掌将之扇疼了才晓得规矩。
苦妈惯会察言观色,见古绯头往后靠,便知晓她是不看了,遂调转轮椅,准备离开。
一直没上前打扰的墨玉华,这时动了,他转了转手中的折扇,想也不想抬脚几步跨过去就拦了古绯的去路。
苦妈推轮椅的手一紧,松弛的眼睑下,精光一闪,带着十二分的戒备。
墨玉华不以为然,他瞥了眼周围,刚好这地儿在角落,人不多,“阿绯,怎的过来了也不进去坐坐?”
古绯抬眼,娥眉一拢,她有些吃不准墨玉华打的是什么主意,自从上次他来青墨院说了那些奇奇怪怪的话,再见她便总觉得,在他目光注视下,总有那么些许的不自在。
“无事随便看看,就不打扰墨大公子了。”古绯说的不冷不热,疏离而又客套。
听闻这称呼,墨玉华心有浅淡的不悦,可他面上不显,反而勾起嘴角笑的欢喜,“阿绯这么客气干什么,总归以后都是一家人,叫我玉华哥便是。”
古绯眉头皱的更深,耳里听着那话怎么听怎么不顺耳,什么叫做“都是一家人”?
她隐晦地撇了下嘴,“礼不可废,公子无事,阿绯就先告辞。”
说着,她便示意苦妈离开,根本不给墨玉华再开口的机会。
可谁知,墨玉华身子再一侧,挡在古绯去路,弯腰,笑脸迎人的一字一句的道,“阿绯,就不知道小墨家正在拍卖的墨丸是从哪里来的么?”
古绯心头一惊,眼底眸色晦暗不明,她只考虑了那么一吸时间,就满不在乎的道,“司仪不是都说了么?墨丸出自大京墨家,不过,小墨家虽说祖上和大京墨家是同宗血脉,可毕竟都几十年过去,这会又搭上了的关系,公子看来,是找了棵好乘凉的大树。”
那模样,杏眼眼梢一挑,眉梢有飞扬的点光,小而尖的下颌微扬,带起似笑非笑。
墨玉华有片刻的晃神,他近看,眼前的古绯和十年那小丫头的模样重合,一样如星的黑瞳,一样骄傲的扬颌带笑,他愣愣伸手——
然,古绯头一偏,错开来,脸上笑意减去,转而带起厉色,“墨大公子……”
墨玉华飞快的回神,他手腕一转,顺势在古绯肩上拍了拍,望着她眸子口吻不明的道,“阿绯,可也需要一颗能乘凉的大树?”
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