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春意行苑。
古绯穿了件湖蓝长裙,裙摆绣粉荷,绾凌虚髻,髻上钗翠钿并斜插乌金黑曜石卧狐簪,整个人略施薄粉,娥眉如山黛,点漆黑瞳,素白如玉的脸,清爽若薄荷。
墨卿歌从后面一辆马车出来,今个她一早就道绯园守着,硬是等着古绯一道。
她自来相貌就生的好,这会只简单穿着软罗轻纱鱼尾长裙,便能将她窈窕身姿衬托出来,肤若凝脂,眉目若画,当真是倾城倾国亦不为过。
她偏头看向古绯,眉目带笑,好生一副长姊温柔的气度。
古绯没在意她,白鹭推着轮椅,径直往行苑里边去,有在边上瞧见这幕的旁人,都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像是都在等这看墨卿歌的笑话样。
哪知,墨卿歌半点都不觉尴尬,她轻叹一声,眉目带愁,那娇柔凄楚的眉头一颦,就让人觉古绯的冷漠无情。
行苑很大,分为前院和菊花,并有假山怪石嶙峋,曲水回廊,弯弯绕绕,偶见翠竹庭深,带着一种江南情怀的写意。
早有机灵的小宫女瞅见古绯的轮椅,便赶紧迎上来,福礼道,“见过圣师大人,有请圣师大人随婢子来。”
古绯点头示意白鹭跟上,那宫女面带讨好地笑,边引着古绯往菊花去,边道,“殿下早有吩咐,待圣师大人过来之际,便直接到菊花。”
宫女口中的殿下,自然就是大皇子了,这春意行苑的主人。
抬脚想跟的墨卿歌,当即就被上来的另一宫女挡了下来,将人先引到前院。
墨卿歌暗自一咬牙,可面上的笑意不变,她还想对古绯说点什么,古绯已经走的来人都不见,她只得跟着那宫女直接前往前院,毕竟今日来的宾客现在都再前院。
古绯沉吟片刻,给白鹭使了个眼色,白鹭上前一步,从袖子里摸出个帕子包裹的小物,塞到小宫女手里,谨慎地问道,“这位姐儿,殿下是所谓何事?小的家姑娘也没见过殿下,不知可有什么忌讳?”
那小宫女脸上的笑容深了些,“殿下一早晓得圣师大人要过来,还高兴着,圣师大人务须担心,殿下曾说,您是见过他的。”
听闻这话,古绯神色一凛,想了半晌,也没想起她究竟何时见过这位大皇子殿下。
行至庭院葳蕤翠绿处,紫色藤萝的花架游廊下,一墨青华服外少纱衣的男子颀身而立。
古绯心头一动,看过去,只能见着男子的背影,男子好似正拿捏着一朵紫色藤萝小花,半晌没动作,有风吹过时,发梢微动,不太清楚的侧颜,让古绯心底狐疑陡升。
那小宫女上前行了一礼,说了些什么,便见男子对宫女一挥手,小宫女回头朝古绯一笑,紧接着就退下了,还一并将白鹭给带走了。
古绯沉吟片刻,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停下轮椅,双手拢着放至小腹位置,颔首行礼道,“民女古绯见过大殿下。”
男子缓缓转身,有缤纷淡紫小花从他指尖飘落,掠过靴尖,停在脚边,“数日不见,古师父就这般客气了。”
点漆黑瞳骤然一缩,古绯猛地抬头,就见逆着斑驳光影处,面目清淡如玉的男子正含笑看着她,那双眉眼她再熟悉不过,“明月公子?”
明月点点头,他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衣袖,“正是在下,好像古师父对在这到在下很是惊讶?”
古绯飞快回神,脑海之中急速转动,“您就是大殿下?”
明月再次点头,“此前无心隐瞒,只是本殿身份太过特殊,故而不得不如此,还望古师父莫要介怀。”
古绯摇头,面上神色带松,“哪里,是小女子多有失礼之处,殿下不要计较才是。”
明月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眼梢有兴味的眸光,“古师父一定要与本殿这般客气么?”
古绯哑然,她习惯地摩挲了下轮椅扶手,讪笑几声。
明月上前,将古绯轮椅推至阴凉处,自己寻了一大青石靠坐在上面,盯着古绯瞧了好半晌,一句话都不说。
古绯敛了敛眉目,她心里念头很多,包括兰后此番的目的,以及墨长河的打算,还有面前的大皇子又是如何作想的,她一一理了遍,才斟酌着开口道,“不知殿下找阿绯过来是所谓何事?”
明月双手环胸,与兰后有几分相似的面孔上带出浅笑,“想必,古师父已经明白今个这个夏宴,本殿母后的目的所在了吧?本殿想听听古师父是怎打算的?”
古绯抿了抿唇,实际她对明月此人并无反感之处,相反,从前有过那么几次,明月还出手相助过,眼下大京的势力错综复杂,她又被墨长河推到风口尖上,若是没尤湖那一遭,她多半也都会选择和明月联手,只是可惜……
眼见古绯神色莫辨,明月继续开口道,“想必古师父成为圣师那日开始,明里暗里的已经收到过无数的拜帖了吧?本殿想知道,古师父究竟择的哪根良木而栖?”
话到这份上,从起先开口明月就一直未曾试探,直接了当,让古绯看到他的诚意,故而古绯也不好太过敷衍,只得老实道,“如若可以,我自当不愿卷入任何纷争,只是身负有仇,又岂能安宁,大殿下有帝王之才,不失为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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