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北川想到这里,心里开始凉了下来,但只是过了片刻,他的眼神却又变得坚定。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是小倩,我就一定要追下去,哪怕到时候看见一张腐烂破碎的鬼脸,也在所不惜!
我只想见你一面。
这是北川心里现在所有的想法,也是支撑他一步又一步迈出发软的双腿,狂奔在夜里的唯一信念。
追了足足五分钟,北川发现不对劲了。作为一个男生,狂奔这么久之后,他已经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而反观那个白影,丝毫没有疲劳的意思,倒像是在配合着北川的速度,时而缓慢,时而飞快,就从这一点来看,那东西也绝对不可能是小倩。
不是小倩,那么难道是......北川不敢往下想,但是已经晚了。
前方是一栋建筑,白影窜到一扇木门后面,消失不见。北川杵着膝盖,只顾着喘气,等他回过神来,抬头一看,只见浓厚的阴影,笼罩了早已荒废的仓库,旁边有棵歪脖子树,枝干,扭曲狰狞,做出可怖吓人的嘴脸;偏偏仓库边的厕所里的一抹黄光,如涟漪般荡漾出来,唤醒了他心里的记忆。
怎么跑到了这里?这里不是宿管阿姨自杀吊死的地方吗?
他久久凝望着那个仓库,仓库里的暗处,似乎也有一双死灰色的眼睛,直勾勾地回应他的目光。
他最终还是没有胆量走进去。
\&\&\&
北川推开宿舍门,眉宇间满是疲惫,衣襟内的汗水还未干透,不时从贴肤处传来凉飕飕的感觉。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走进离开了五天的宿舍。
宿舍里居然没有开灯,黑乎乎一片,四周也静悄悄的,似乎一个人也没有。
怎么回事?这个时间点了,室友们应该早就回来了啊!
难不成在我住院这些天,宿舍里出了问题?不可能!今天上午云泽才来校医院看过我,怎么会有问题呢?他们可能已经睡了,要么是有急事还没有回来。北川抬头向宿舍里的床位上看去,什么也看不清楚;他越是找理由安慰自己,心里越感到一阵阵不安。
我为什么不先去开灯?
他暗骂自己一声猪脑子,然后小心翼翼走过洗漱池,吊灯的开关就在杨洋的床铺和墙壁之间的缝隙里。他顺着墙壁摸索,感觉快要摸到了,但还差一点,于是索性完全把胳膊直,半个身子都嵌到缝隙里。
“阿川!”
灯忽然亮了,北川听见有人叫他,差点没有吓个半死;忽如其来的光线刺得他眼前一阵阵黑晕,他根本看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不算悦耳,但也没跑调的生日歌响起;接着是模糊的烛光闪动,醇香的味道弥漫开来,布满整间宿舍,是香喷喷的奶油蛋糕。北川虽然看不见,但却听出来了,演唱者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室友,大成,杨洋,还有云泽。
“欢迎回来!”歌声刚落,三人异口同声地说:“祝北川二十岁生日快乐!”
今天是我的生日?北川想着,刹那间豁然开朗,十一月十一日,还真是呢!他的生日倒是好记,每当光棍节到的时候,每当准备剁手孝敬马云爸爸的时候,也就是他过生日的时候。
这些天过得提心吊胆,连最容易记住的生日,也不觉间忘记了。北看着三个吊儿郎当的室友,心里却是一阵感动,鼻头一酸险些没掉下眼泪来,刚才被吓到的惊恐早就消失到九霄云外,留下的只是满满的温暖。他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些什么,憋了半天,居然问道:“你们......你们怎么开的灯?”
“因为开关在缝隙里,实在太不方便了,我稍微改装了一下,把按钮用引线拉出来了,这个星期才弄的,也难怪北川你不知道。”杨洋扶着眼镜说。
“行了,歌也唱了,蜡烛也点了,许个愿望呗。”大成用胳膊肘轻轻捅了一下北川,笑道。
“是啊,许愿望吧。”云泽也笑着应和。
北川一怔,随即苦笑,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人一点准备都没有,这时候叫我许愿,我又能许什么愿望呢?是希望学业进步,还是希望万事如意?许愿也算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但可以奢求的东西太多,一时半会儿就会懵了,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干脆许愿脱单吧,反正今天双十一,没准真可以呢。”大成嘿嘿笑道。
“你别瞎指挥,让他自己许。”云泽瞪了一眼大成,然后贼眉鼠眼地搓着手对北川说:“脱单好,你就许保佑我们四个都脱单吧,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才是兄弟,是吧?”
杨洋也投来期待的眼神,色眯眯的眼睛里写满了“我要脱单”几个大字。
北川也笑了,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念头如划过天边的流星,转瞬即逝。但也就在那一瞬间,他定下了心意,许下了愿望。
美好,朴素,却又天马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