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机灯光的照明下,一路跌跌撞撞,也不管膝盖手臂的擦伤,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快些逃离这个鬼地方!
可才跑到分叉口的铁栅栏处,他猛然抬头,心里燃起的一点点希望随之破灭,他看见了最不愿见到的一幕。
满脸白毛的僵尸,用利爪握住铁栏杆,站在挂着古锁的栅栏外面,死死地盯着他,嘴边流淌出猩红的血液。
北川眼睛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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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川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走在一条昏暗笔直的马路上,到处风沙漫天,远方夕阳如血。
马路很宽很直,一眼看不到头;周围都是荒废的老房子,一栋连着一栋,窗户都腐蚀成铁锈斑斑的模样,玻璃也碎了一地。
人呢?他大喊。
没有人回答。
他急了,又喊:人呢?!
依然没有人回答他。
他开始不安,开始焦虑,开始奔跑,他想要离开这里。
远方的马路上,好像有了另一个人影,模模糊糊的。于是他追了上去,只看见一道乌黑的头发如同瀑布般垂下,这婀娜的背影,怎么如此熟悉?
“小倩。”他喊,但那人不转身,继续往前走。
“小倩,我是北川,你等等!”他卯足力气追上去,却只看见白色的背影打着碎步向前,速度竟然不慢。
他追了好久,最后实在累得不行,只好停下来。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央求道:“小倩,我是北川,你看看我呀!”
白影也不走了,抬起手直接把长发从中间拨开,敞露出一张长着白毛的鬼脸,诡诡一笑:“你怎么不跑了?我一直看着你呢。”
她竟然是倒着走的!
“啊!”
暗影闪动,清风拂面,他骤然睁眼。
漫天黑亮的头发,如柳条般垂下,迷离了北川的目光,鬼影?僵尸?他几乎要放声大吼,一只冰凉的手掌立马捂住了他的嘴。
“小点动静!你非要吼得全校都知道是不是?深夜里的孤男寡女,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原来是申屠倩。
北川安静下来,他嗅到一股飘逸的香味,神志也清醒了不少。他眨了眨眼睛,看见一望无垠的夜空里,月明星稀;清爽的空气倒灌进肺里,让他浑身舒爽。
“我们逃出来了?”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荒凉的草坪上,整个人成大字排开,一时间脑袋有些短路,问:“僵尸呢?”
“说什么胡话?”申屠倩抱膝坐在北川身边,用手捋了捋头发,失笑道:“哪里有什么僵尸?你这家伙的胆子啊,芝麻般大大的。”
北川一怔,想要细细回忆,只是脑袋里又涨又疼,实在记不起昏迷之后的事情。他苦笑着说:“好吧,我是一点也想不起怎么出来的了,你和我说说吧!”
“还好意思说!”申屠倩瞪了一眼北川,眼里满是怨恨,咬牙切齿道:“我只听见一声大喊,然后出来找你,你就变成死人模样了,昏倒在暗道里,怎么也叫不醒。害得我背着你一步一步,硬是从那该死的地下走出来,早知道就不管你了,吓死活该!”
最后一句“活该”,申屠倩可算说的斩钉截铁,像是要把心头间那些烦躁和不满,统统一次性全部发泄出来。
北川挣扎着坐起来,不敢置信地问:“真的没有僵尸追来?”
“没!有!”申屠倩爱惜地擦了擦原本雪白的袜子,但上面已经沾上了乌黑的泥垢,眼里忍不住闪过一丝心疼,埋怨道:“才买的新袜子,都怨你。”
北川目瞪口呆,半天没回过神来。
那僵尸呢?还在体育馆里?舞会怎么样了?死人了吗?
他的脑子已经搅成一团浆糊,什么也理不清楚。挣扎了半天,他不得不颓然放弃,只好涩声问道:“舞会那边怎么样了?”
“拜托我的哥哥,你也不看看时间,都凌晨了,哪里还有什么舞会?”申屠倩用力伸了一个懒腰,月光趁机映出她妙曼的腰身。她扭了扭胳膊,眉目间带着些疲惫,说:“把你从地下弄出来可真不容易,七拐八拐的,总算找到出口,这下好了,宿舍门禁时间也过了,回不去的话,咱们就坐到天亮吧!”
“这里是…”
“这里是校保卫处后面的草地。我背着你从那条没有铁栅栏的小路出来之后,就到了校保卫处后面的那个防空洞。”
北川恍然大悟,怪不得周围如此熟悉。他抓抓脑门,感觉好像还是遗漏了什么事情,想了半天,终于回想起来,于是又问:“对了,你进去那间暗室之后,里面有什么?”
“什么也没有,里面是条死路。”申屠倩说着,眼神飘到了天上,不禁轻叹:“好美的月亮!”
北川也抬头,发现今晚的月亮果真很圆很亮,几乎可以用肉眼看见表面的一座座环形山。他不禁在心里苦笑:这就是劫后余生的欢喜么?就连平时普普通通的月亮,竟然也如此美妙动人了。
他索性抛开所有烦恼,什么也不管,再次伸展四肢躺在地上,享受片刻的安详与宁静。
哪怕只是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