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受到了惊吓,朝后仰了仰,便落水了。”江清颐垂下眼,下意识的隐瞒了周北慕倾吐心声的事情。
在长辈眼里,这是一件惊世骇俗,不容于世的事情,沈宛是她最好的朋友,周北慕是她至亲,她怎能将这二人置于水深火热中。
“是吗?”周夫人根本不信她的说辞,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那么,沈家二小姐落水后,又发生了什么?”
江清颐本就不善说谎,此时心里七上八下的,根本不敢抬头,“当时沈妹妹和大表哥一条船,沈妹妹落水后,大表哥先跳了下去,结果脚被荷叶缠住了,二表哥见势不好,也跳了下去,将沈妹妹拉了上来。然后大表哥划船送我们到了岸边,我替沈妹妹换了衣服,接下来您就来了。”说多错多,她尽可能贴近事实,清晰简略的说了下事情的经过。
周夫人却并没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那么,是你二表哥抱着沈二小姐上岸到了藕香榭?”
众目睽睽,江清颐就是想狡辩也不能,她点了点头,解释道:“当时也是一世情急,沈妹妹气若游丝,二表哥没有办法,只得抱着她上岸,才刚放下不久,您就来了。”她的心砰砰直跳,显然也知道此事不妥,却想将影响降到最低,“别的,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周夫人暗暗叹了口气,看着江清颐的眼神一下子就软了下来。自己这个侄女最好不要说谎,否则处处都是漏洞。“既然如此,若旁人问起。你打算作何说法?”
江清颐也是聪明人,姑母这口气,分明是相信了她的说辞,眼睛亮了亮,一口咬定:“是我和沈妹妹游湖赏花,沈妹妹不慎落水,二表哥仗义相救。”
当时沈宛落水被抱上岸时。前前后后看见的人不少,这事就是想瞒也瞒不了。
周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疲惫的摆摆手。“你去藕香榭候着吧,沈家小姐有什么事,你立刻来告诉我。”
这就算过关了?
江清颐暗暗松了一口气,快步离开了竹林。
周夫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蓦地一黯。望向竹林深处,半晌没有言语。许久之后,才幽幽道:“景年是我的幼子,他性子如何我再清楚不过我记得从前老侯爷在世时,自小服侍景年的贴身小厮因高堂病重,偷拿了十两银子。老侯爷得知,大发雷霆,要将那小厮打死。北慕面露不忍,替那小厮求情。景年却说。那小厮纵有千般理由,这世上不幸的人何其之多,人心不足,今日是十两银子,明日就是卖主求荣,焉能怜一时之不幸引往日之大祸?当时他不过几岁,这句话我却一直记得很清楚”
“夫人!”当年这件事,黄妈妈也是见证人,忙笑道:“二爷那时候还小”
“你不必粉饰太平。”周夫人面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老侯爷临终时曾说,北慕聪敏而心怀慈悲,可守成。景年大智而心狠,日后周家遇到损伤根本的大事,唯有景年可力挽狂澜”说到这里,周夫人眼眶微红,长长的叹了口气,“老侯爷深谋远虑,如今这宫变可不正应了当日所说?当时建王逼宫,我不曾想到景年竟会突然冒了出来,连侯爷都大吃一惊,谁曾想他亲手射杀了五城兵马司的都督,逆转局面呢?”
这些事,就不是黄妈妈能插嘴的了,她沉默的立在一旁,静静的聆听。
周夫人神色是说不出的难过,掏出帕子拭了拭眼泪,“景年素来见死不救,沈二小姐虽然是客人,可正如清颐所说,北慕已跳水救人饶是如此,景年还是跳了下去,一路抱着她到了藕香榭”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周夫人别开了头,泣道:“事到如今,我也唯有对不起北慕了这也许就是天意!”
黄妈妈心中一跳,试探性的询问:“夫人,您是打算替二爷求娶沈二小姐?”
周夫人眼眶红红,重重的点头。
黄妈妈倒吸了一口冷气,心知夫人平时看着温和,一旦下定了决心,就是侯爷来也无法说服,讷讷道:“可世子爷待沈二小姐”
这事当时主仆二人暗地里就曾经谈过数次,只待沈宛三年孝期满,便去沈家提亲。
“这话,日后不可再提。”周夫人神色微冷,“过去的事情,就让它烂在肚子里。”想了想,道:“今日之事,事发突然,府上定有不少乱嚼舌根之人,传我的令,再有议论此事的,一律赏三十大板,逐出京都,永不得回京。”三十大板,成年男子且受不住,更何况这些妇人?况且被镇北侯府驱逐的仆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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