筋,每天就知道读书,练舞,只是想快点长大,然后让赚很多很多钱,我那个时候很文静,谁都能欺负我,被男生揪辫子,被女生拿笔头戳衣服,但这些我都觉得没什么,我都忍下来了。”秦郁目光有些哀伤,听得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此时她和我不知不觉走到了校门口,这里有一个人工小湖,里面有一个亭子,来往的学生很少,我们就在这个小亭子里坐了下来。
秦郁继续说道:“我小学毕业那年,读初中,我爸妈为了让我读好一点儿,送我去了咱们南城最好的初中,在这里上学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我家里没钱,我爸就拼命工作,他在工地上班,那个暑假,工头不给他钱,他就去闹,闹到房顶上坐着,想逼他们给钱,但是有一个人告诉了我爸,说这个工程的老板跑了,一年多的血汗钱没着落,我爸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真的绝望了,从十六楼高的房顶摔下来,你知道有多惨吗?连殡仪馆的修容师,都没办法把我爸给修复好,那面目全非的样子,我至今想起来,心都是被刀搅一样。”
秦郁说到这里的时候,原本艳丽动人的桃花眼委屈成了泪眼,她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拼命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不让声音发颤,接着说道:“可是后来,我妈才告诉我,其实老板根本没有跑,他故意托人告诉我爸,就是想让他跳下来摔死,这样就少了一个分钱的人,你知道里面有多黑吗?我爸欠的合同,都是假的,我妈最后也讨不到任何赔偿的钱,他们完全不用负责。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人心都是黑的,是污泥做的,每个人都是骗子,要想不被骗,最好的办法,就是骗别人,我妈一个人接了三份工作,在外头赚钱,拼了命的把我供着,我爸死的时候,她都没在我面前掉过眼泪,你知道我的坚强是怎么学会的了吗?”
秦郁吸了一下鼻子,说道:“那个时候还是初中,别的女孩还在攀比,还在叛逆期。可我没这个功夫,就把周围的男生耍得团团转,我每个月的生活费都有冤大头给,每天都我过着让别的女生嫉妒的生活,我学的那个工头的,隐藏着自己,改变着自己。我从原本任人欺负,忍气吞声的文静小女孩,变成了表面放荡糜烂,人人背地唾骂的婊子,你以为我愿意吗?你知道我多怕戴上这层虚伪的面具,它会跟着我的脸皮一块粘着,撕不下来,你知道吗?”
我听到这里,几乎心也快跟着一起碎了,我的经历,虽然也不堪回首,让我得到了成长和改变,但和秦郁比起来,似乎不值一提了。
我慢慢走到了秦郁旁边,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后来我自以为自己已经看到所有男人的本质了,只要花言巧语,八面玲珑,就能把他们耍得团团转,为自己办事。那个时候,我想的不是去当什么女主播,我只想凭借自己的姿色,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如果我小的时候有钱,我爸就不会这么辛苦,不会发生意外,我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如果我小的时候有钱,我妈能像其他妇女一样保养得当,容光焕发,不会像现在白发苍苍,满手是茧。我不需要爱情,我只需要有人能给我虚荣的物质,这样,以后起码我的孩子就能过上一个好一点的童年,不会像他妈妈一样,背地受人唾骂,表面还要戴着一层虚伪的面具。”秦郁在我怀里哭成了一个泪人,我想,此时的她,才是最真实的,完全的脱下了她身上那层保护外衣。
“但你知道吗?人啊,其实都会变,就像你,就像我,我们都会因为年龄,因为时间,悄然改变点什么,我遇到了你。你是我接触过的男生里,唯一的一个例外,你那时不优秀,个子也不高,样貌也平平,但我就是钟意你喜欢你,因为没人知道我经历过什么,没人知道我渴望什么,我埋藏在心里所缺失的东西,就是真诚,一种不报着任何目的的真诚。”
“我从那时开始,忽然就想把你抓在手心里,我想和你一起奋斗,本来我不对任何人抱着希望,我不打算付出感情,所以我只能从有钱人身上,获取到自己想要的物质生活。可是,我看到了你,看到自己对其他男生心灰意冷的认知中出现了例外,出现了曙光。于是我重新有了希望,一个人有了希望以后,就会重新燃起斗志。我小时候学舞蹈,学唱歌,苦心练出来的东西,难道只是为了去迎合一个给我带来物质生活的男人吗?不是啊,我是想得到别人的认可,我想让他们知道,我不是婊子,我不是那种靠着巧言令色,靠男人上位的女人,我会有自己的爱人,我有自己的能力,我想成为大主播,不是想在他们面前卖笑,我是想骄傲地笑着,我想唱自己喜欢听的歌,跳自己十多年来所练习过无数遍的舞,然后能赚一大笔钱,自己依赖于自己,不依赖于任何人,这样的生活,才是我想的!”
“你,能答应我吗?”
秦郁抬起头,梨花带雨的她在此时全是泪水,平常游刃有余的她,在此时楚楚动人,情真意切,边啜泣着,边等着我的答复。
“我...”我喉咙有些沙哑。
我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了一下心神。
“我不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