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彼此间互有胜负,直战至隆冬时节,大雪骤降,天气甚寒,jiā战双方才因天气原因,不得不心领神会的同时停止了攻势,暂时休整以避寒冬大雪的侵袭。
是日,刚停了不到一天的大雪,又重新飘落,方绍率诸将视察全营各寨,全军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汉军的组成相当复杂,一部分是荆州藉老兵,一部分是当年平定关中时,迁入关中的益州藉士兵,剩下的才是关中、凉州以及新得幽并等州藉的士兵,后者才算是真正的北方人。
尽管北方兵的比例占多数,但南方兵也有三四万人之多,这些来自江南的健儿,尽管身强体健不逊于北人,但却从未经历过如此严酷的寒冬,而此番河北冬天之冷,又远超于常年,因此在严寒的折磨之下,这些南方兵便开始出现成批成批的冻伤痛亡的情况,而仅在下雪后的这十天之内,因冻伤而丧失战斗力的兵士就达千余之多。
“大司马,我军因疼伤减员日益,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呀。”言语之中满怀担忧的,正是费祎。
费祎是为朝官,本来是在长安城享清闲,但不久之前,费祎挂上了征魏护军的衔,护送着一批粮草由关中赶到了邺城前线,之后就留在了营中,辅佐方绍伐魏。
护军的官级虽然远不及大司马,但却跟监军有相似之处,当年曹征战四方之时,唯有曹氏、夏侯氏等宗亲将领,以及极个别深得曹信任的谯沛藉外姓将领,方才能挂名护军的头衔。
尽管当年方绍曾推荐费祎出使吴国,算是费祎仁途上的第一任恩主,但这些年来,费祎能够升到九卿的地位,却要归根于诸葛亮的大力栽培,所以说,费祎算得上是诸葛亮的亲信。
此时费祎作为护军来到前线,显然是有着另一层用意的。
诸葛亮并不是怕方绍对大汉朝怀有二心,但他素知方绍惯出奇招,所以怕他在对魏的战略上因奇险,犯下大的错招,所以才会用老成持重的费祎前来辅佐。
方绍理解诸葛亮的用意,所以一直以来,在军事上的诸般举止,也对费祎毫无保留,大事上多听取他的意见。
“文伟,是否朝中又有什么风言风语了?”方绍听得出费祎的话外之音,便是直言问道。
费祎怔了一下,笑叹道:“什么都瞒不过大司马的眼睛。是的,如今我军所面临的困境,朝中自然心知肚明,前不久我收到诸葛丞相的来信,言庞司马在朝议上提出撤军南援的建言,不少朝臣们多有附合,所幸丞相以理压制,朝廷方才没有改变战略,不过……”
费祎顿了一顿,方道:“不过虽是如此,但我军所面临的困境确也不可以iǎ觑,长此下去,总也不是办法。”
方绍淡然道:“如今我军的形势,原比当年楚汉对峙之时要好,现下魏军锐气也已丧气,士卒同样疲惫厌战,已是到了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哪一方能撑下去,必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费祎叹道:“如此道理,我等自然明白,只是朝中那些大臣们不在前线,不知利害,他们一心想着救援襄阳和江陵,夺还荆州,丞相他也有难处呀。”
方绍轻吐了一口气:“再忍忍吧,事到如今,也只能强撑下去。”
说着,方绍双uǐ一夹马鞭,坐骑轻奔而出,四蹄带起一片的雪泥。
‘说得容易,可是我也没有破敌之策啊。’
尽管方绍表面上强硬如初,但心里边却已经有点虚了。
回往大帐之中,方绍拥炉而坐,盯着屏上所悬的地图,冥思着破敌之计,跟往常一样,绞尽了脑汁,依然解不开这局。
头脑昏沉之下,方绍手捧着热茶,信步走出帐外去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此时时当傍晚,漫天的飞雪已经停歇,放眼望去,大营之中已是星火点点,炊烟袅袅。
‘若无大战的残酷,赏赏这雪景倒也不错。’方绍神游外物,暗自兴叹,低头想喝一口热茶时,却发现那一碗的茶才一会的功夫便是冰凉,表面一层竟是结成了薄薄的一层冰。
而不远处,几名随军的郎中又提着箱在雪中急奔,多半又是哪一营有人冻伤,赶着要去治疗,这种情况,入冬以来方绍也已司空见惯。
“该死的冬天!”方绍心中的那点赏雪之意顿时烟销云烟,忍不住骂了一句。
转身回往帐之际,蓦然间,脑子里一个奇特的想法一闪即过。
正是那个想法,让方绍立时僵在了原地,眉宇之间涌起几许惊喜之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