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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山坳中是一锅粥似的混战,所有不姓刘的泰坦鸟都是敌人,但敌人彼此之间也同样是敌人(好吧,这句话不像上过小学的人说出来的),喘息的空间不小,宋阳调运五感照顾全局,一俟‘同伴’遇险他便赶上前发动雷霆一击。
二傻被置于一头尤其强壮的泰坦鸟身上,对他们,宋阳更是重点关照着。
大多时候,宋阳只是个‘影子’,藏在高大强壮的战友身后,几乎不会受到攻击……
恶战时南荣就跟在宋阳身边,她不用宋阳照顾。舞步便是身法,南荣的舞便是武。她难以击杀成年凶禽,但出色身法自保无虞,仿佛狂风中的蝴蝶。
一袭霓裳飞舞,血腥中的灵动,说不出的妖冶与诡异。
野蛮战场、原始杀戮,濒死的厉啸刺穿耳鼓,泼溅的污血弥漫目光,南荣右荃并不动容,她的眸子始终清透。
三岁到六岁的记忆,普通人脑海中的冰糖葫芦、竹蜻蜓、过年时的新鞋帽……南荣却只记得一种颜色:血红。她从出生就被门阀选中,隐约懂事后第一个训练不是诗词歌赋、文章武功,而是:屠户。
她被送到屠户的坊子里,衣食无忧、做什么都可以,只是不许离开屠坊半步,从最初的恐惧哭闹到后来的慢慢适应,小小南荣渐渐习惯了鲜血与惨叫,一边玩耍一边听着牛羊哀号,一边吃着糖果一边在地面血浆的缝隙间跳房子。
身边的恶战,不过是童年的颜色,又有什么可怕?唯一要做的也不过是翩翩起舞,好像小时候的跳房子吧!
从黄昏时分到子夜,再到日上三竿…….不再有新的泰坦鸟扑入山坳,这场除非同类否则绝无法理解的凶禽恶战渐渐接近尾声,十余个时辰里,宋阳从未真正冲锋陷阵,他就做了一件事:偷袭。
仗着‘刘家军’的掩护,宋阳运足十成十的修为,拼命欺负泰坦鸟傻。
狮群的混战中,一条毒蛇很可能成为胜负的关键……泰坦鸟不懂思考,只有最原始的本能:扑杀异己保护同族。在血腥打斗中,它们也是团体行动。宋阳辨别情势,只杀‘两种鸟’:可能会引发‘刘家军’战团崩碎的,和有可能会引发敌人战团崩碎的。
将近一天的鏖战里,死在宋阳手上泰坦鸟并不多,充其量二十余头,不过每头都曾是一场小战役的关键,刘家军就在一个接一个的‘关键’中得以保存,不是不死,只是比着其他群族消亡得稍稍慢一些,再加上一点点运气,渐渐变成残碎战场中最强大的一家。
到了这个时候,宋阳要想带走二傻离开战场已经不再是难事,山坳中只剩刘家军横冲直闯,别家的恶鸟越打越少,越打越乱,已经不足以阻拦他们离开,可宋阳又不急着走了,倒没什么特殊缘由,就是坚持到现在总算胜券在握,不去看一眼最后的胜利总觉得不甘心、觉得亏得慌。
又过一个时辰,到了正午时分,恶鸟的同族相残终于结束了。与宋阳、南荣事先的想象不同,刘家军没有把他家猛禽尽数宰杀干净,当山坳中只剩下寥寥数十头猛禽的时候,刘家军的首领、一只体型尤其巨大、头上长了一只金红色肉冠的泰坦鸟忽然止住了冲杀的势子,站在原地双翅撑开,猛地爆发出一声尖锐鸣啸。
仅剩的十余头刘家军同时止住脚步,簇拥在首领周围,引颈啼鸣齐声附和。
别家的泰坦鸟,加在一起不足三十头,零零散散地站在周围,无一例外的,它们都是‘散兵游勇’,家族首领早被击杀,随着刘家军的啼鸣越来越响亮,它们也不再胡乱扑击。
啼鸣过后,刘家军的首领昂首从队伍中走出,来到距离它最近的一头别家凶禽面前,它比着对方要高大许多,颈子弯下,橙黄色的眸子虐戾十足,死死盯住了对方。
那一头泰坦鸟在和它对视片刻后,缓缓地收拢了翅膀,身体紧缩着,把自己的头颅垂下。刘家军首领一探首,巨大的喙正啄在对方的天灵盖上,力量不轻不重,见血却还不足以致命。
被啄伤的泰坦鸟全没有反抗的意思,反而略显欢快的低鸣了一声,跟着迈步走进了刘家军的‘队列’中,刘家首领则迈步走向了另外一头凶禽。接下来事情如出一辙,对视、低头、被啄伤后加入刘家军,也有个别性子凶悍、不肯臣服,转眼就被撕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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