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惯匪,朝廷给安排的职位也是地方团练上的闲官。不过这些人回乡之后,基本上迅速与当地豪绅联姻,立刻成了当地一霸。
徐宁他加入梁山后,妻子苦熬不下去改了嫁,回京城之后他从前妻那里接回儿子,也迅速与京城一位豪绅结亲,并用打劫来的财宝,在京师附近买了地,准备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的在京城悠闲度日,顺便在官场谋求一点发展。
留在崔庄的六位梁上好汉也是这样,他们投降朝廷后,或者立刻从家乡接来了家眷,或者迅速与当地人结亲,连重伤未愈的阮通最近也成了亲。这些人辛苦半辈子,唆使别人抛头颅洒热血,前赴后继的打劫来丰厚财富,都打算后半辈子享乐呐。而团练确实是享乐的地方,却不适合徐宁这样的官
京官出京任职本来就不情愿,加上大家现在都成了家,产生了慵懒懈怠情绪,所以眼前这四位梁山旧友,一见到徐宁单身赴任就明白对方的意思,他们本来略微提醒一下徐宁,可惜时穿没有给他们太多相处时间。
另一头,时穿仿佛没有听出徐宁话中的讽刺,他脸上笑眯眯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指指身边这些箱子,他继续说:“我们大多数个人装备已经发下去了,这屋里都是最紧要的物件,有备用火枪一千五百杆,备用枪头三千个,还有一些短剑铠甲,以及钱币等等。”
时穿直起身子,拍了拍身边一个木箱,继续说:“这次我团练出动战兵一千二百人,辅兵两千人,辅兵基本上都是仆从兵后勤兵,他们当中有维修机械的、有随军的郎中,还有一些看管火的。
今日我又收到淮南宣抚制置使、开府仪同三司、签书枢密院判河西北两房事、泾国公、太尉童贯童枢密使;以及江、淮、荆、浙等路宣抚使、领常德军节度使、两浙路制置使、淮南东路招讨使、太尉谭稹(依旧是宦官)的联合催促信,信件措辞严厉,看来我们是再耽搁不下去了。
如今我们需要的硫磺和硝石刚刚运到,徐统制又刚刚接任,各方面都不熟悉……徐统制,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管家穆顺,这位是我家小妹宦娘(环娘)……咱们这次去淮南,后勤补给人员不能全部从海州带去,所以我准备从当地雇用民夫……”
徐宁嘴蠕动了一下,想ā嘴说:干嘛要uā钱雇用民夫,朝廷征发差役,敢反抗的就是民,为朝廷打仗还要自己掏钱,你当这不是宋代?
可是肩膀上的两只大手还在,孙立感觉到徐宁身子一ǐng,好像要说话,他赶紧掐了一下对方,让徐宁闭嘴。
“这几日我已经在淮南等地联系了几位当地缙绅,预定了粮食、民夫,以及骡子驴大车,铜钱携带麻烦,我铸造了一批银钱……”时穿说着,掀开箱盖mō出一把亮晶晶的小银圆,随手洒在桌子上,引得在场的几个人一起伸手。
这匹银元uā纹jīng美,正面是一朵栩栩如生的玫瑰uā,玫瑰枝边印有两个大字:“半两。”
银币的反面,也铸着一圈字,上文是:“海州团练军票”。下文是:“当值银一两,钱五百文。”
这些银币的边缘还铸造这一圈齿印,整个银币亮晶晶的,无论是字体还是uā纹,都体现出宋代产品特有的jīng致与秀美——需要特别说明的是,银币上的字体是当今官家所独创的瘦金体,让人一见这银币,忍不住猜测上面的题字是否与当今官家有关系。
“这批银币就用来从当地雇用民夫、购买物资,以及给士兵发饷。这批钱都是冲压产品,每枚钱币都是jīng准的半两,两枚加在一起,可以当做准一两的砝码使用。如果当地人拿完整的钱币与我军兑换银两,那就等值兑换给他,如果钱币损毁,则需经过折这批银币含银七成,剩下的是铅锡,就按七成折
徐宁心里暗自嘀咕:好家伙,一旦损毁钱币,眨眼间钱币价值缩水三成。如此一来,谁还肯损坏这种钱币?
可是这时,徐宁两个肩膀上的大手还没有撤回,孙立与林冲貌似亲热地紧紧搂着徐宁,徐宁只好拱了拱手,表示自己领命。
时穿继续说:“我们还有一天时间准备,今晚你开始领取个人装备,明天你跟我的老管家一起清点物资——不管物资清点的怎么样,后天我们必须登船出发……”
时穿目光转向张横,张横立刻回答:“各船已经装货完毕,按大人的要求,军械物资装在船舱上面,淮南那群商人要的货物装在底下,另外,大人订购的三十艘海鳅船已经完工,可以拖在大船后面,从海上输送到长江口……”
张横吸了口气补充:“我们水军,随时可以出动。”
几位梁山好汉当中,昔日的海贼张横最满意现在的生活。新建立的拔头水军战船都身高体大,船速又快,在这一片海面上,只有他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招惹他的份儿。因为水军战船吨位大,所以每次出海护航,除了装载补给军事装备与战备物资外,还有足够的舱位搭载一些顺路的客人以及货物……故而这支新建立的水军获利丰厚,整个水军上下都在叫嚷着“增资扩容”,磨拳擦掌打算购买更多的战船,招募更多的水军士兵,航向更远的目标……
张横以前干海盗是为了求财,后来接受招安,是想安稳的uā自己抢劫来的钱财——现在他的什么要求都满足了,拔头水军是国营垄断企业,效益本身不错,自己大小也是个官员,一身特殊的水军制服走在大街上,路人也得高看一眼。曾经的强盗张横觉得这种日子ǐng好的,于是,他对时穿的命令贯彻最积极。
时穿把目光再度转向徐宁:“去了江宁,我们下了船可你还要回海州——作为后勤军官,今后你要两头跑,我们需要的火数目很庞大,这种消耗品,战斗越jī烈消耗的越多。我们除了随军携带一部分外,为了安全起见,其余的都以原料状态运输。
你跟我们一块去淮南,等我们在前线扎下寨子,崔庄这里,火大约能制出一批了——这东西危险,制作起来不能催促,只能一批一批慢慢调制提纯,今后要靠你一批一批运输……另外,战船运送我们抵达淮南后,不能空船跑过来,淮南那里还有人打算运一些货物来海州jiā易,你随船押运这些货物回来,然后运送火去前线——今后你就这样两头跑,顺便熟悉一下我们军队的体制与典,等到你熟悉之后,这份后勤工作终究要jiā给别人管的……”
时穿笑了笑,调侃地说:“冲锋陷阵的大将,让他只管理后勤,太费了。”
徐宁一咧嘴,说不出是哭还是笑的点点头。
该jiā待的jiā待完,时穿一伸手,拉着刚才那位小娘子向外走,同时调侃说:“你们兄弟见面,少喝一点酒……”
冤枉啊,徐宁哪有机会喝酒?时穿刚一出老管家穆顺立刻变出一份清单与徐宁jiā接,他挨个清点着屋内的东西。一点都不耽搁。
出征在即,大家都一堆事,林冲等人站了一会儿,见徐宁忙个不停,也觉得无趣,便寻找各种借口开始告辞,等徐宁清点完屋内的箱子,跟管家穆顺一起贴好了封条,锁好了办公室,这半下午已经过去了,而穆顺jiā卸完工作,立刻跑的没影子,徐宁站在空无一人的院子,冲着天空的彩霞无语垂泪:别人赴任,接官宴从月头喝到月尾,他来赴任当天,两眼一抹黑,就开始接受一堆事务,有这么使唤人的吗?F